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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芸有些不放心，瞥了眼那群看热闹的人，对他道：“还是我陪你进去。”
没等秦北阳说话，被无视的盛光宗便沉着脸开口：“学院禁止女子入内！”
唐晓芸扭头去看他，盛光宗却朝旁边看了一眼。
立时，有人上前对唐晓芸道：“是啊这位姑娘，学院有规定，女子一律不得入内。”
唐晓芸听后歪头问那人：“为你们做饭的师傅，你们叫大娘还是姐姐？”
“自然是叫大娘了！”那人回答，全然没注意唐晓芸设下的坑。
很快他便被唐晓芸一句反问，问得哑口无言了。
“既是大娘，那大娘可是女子？你刚不是说，学院一律禁止女子入内？”

“我……”那人反应过来，想改口说做饭的是个男人，却是来不及了。

被唐晓芸堵得羞红了脸，那人憋屈地看了眼唐晓芸，又看了眼盛光宗，很快便退回了人群。
接连两次败下阵，这令盛光宗有些恼羞成怒，直接呵斥道：“这里是学院，不是市井野巷！你们确定要在这里闹事！”
唐晓芸挑眉，呵，这可真是倒打一耙。
唐晓芸刚欲说话，秦北阳却上前一步拉住她，冲其轻轻摇头，而他则扭头对盛光宗道：“既知此理，那盛公子为何不以身作则？盛公子不会忘了，是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吧？”
“秦北阳，你用什么身份与我说话！”盛光宗眯起眼睛，冷冷看着秦北阳，嘴角斜起，“用你曾经的奴隶身份吗？”
唐晓芸闻言蹙眉，盯着盛光宗的眼神慢慢沉了下去。而一旁围观学子在听到盛光宗这份揭露时，纷纷瞪大了眼睛。
他们竟是眼拙了，这位只一眼便令他们暗自自惭形秽的男子，竟是个奴隶？
秦北阳却似丝毫未被他语气的轻蔑刺激，只是轻笑一声回他道：“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求时之过已。物，贵极征贱，贱极征贵，凡事皆更多。盛公子熟读百家文，难不成，这些道理都不懂吗？”
盛光宗暗自咬牙，目光留意到旁边众人神情，他暗暗蹙眉，真没想到，秦北阳竟如此巧舌如簧。不想让这人的话影响到众人，他冷哼一声，驳斥道：“那又如何？依旧改变不了你曾为奴隶的事实！”
秦北阳轻轻一笑：“是啊，可我从未计较此事，盛公子又为何要替他人操心？还是说，盛公子喜欢多管闲事，同那些长舌妇一般，喜欢嚼舌根？”
“秦北阳你放肆！”盛光宗被秦北阳一番话气得脸都紫了！
他乃堂堂秀才，这家伙，竟然拿他同那些长舌妇相比！这里是学院门口，他今日来此拜会师长同窗，大家都此刻都看着，可他秦北阳竟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盛光宗面子何在！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眼见着盛光宗怒气值飙升，跟着盛光宗身边的几人也想下场怒怼秦北阳，却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众人身后骤然响起：“都围在此作甚？”
众人闻言一凛，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就是盛光宗这个已经从县学出来的人也忍不住变色。
他转身过去，在看到来人时，当即弯腰行礼：“江夫子。”
“江夫子！”众人同时行礼。
人群散开，唐晓芸自然也看到了那位声音中透着威严，已然白发苍苍的老者。见秦北阳与那些学子一样，朝老者行了儒礼，她便也跟着弯了弯腰。
江夫子目光在秦北阳与唐晓芸身上顿了顿，随即看向以盛光宗为首的众学子：“光宗，你既已入府学，便要为榜样，带着众人堵在门口成何体统！”
盛光宗脊背一僵，当即垂下了头：“是，夫子教训的是。”听夫子的意思，怕是刚才他们之间对话被听到了。
真是，该死！
见他认错很快，江夫子也不想这个时候训斥他，便挥手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记得与你众师弟多多探讨学问。行了，赶紧散去吧。”
这次，不止盛光宗，在场所有学子皆躬身应是，并散开。
盛光宗想留下来，他想看看这唐晓芸与秦北阳来此究竟是何目的。是为了盛光远吗？对方貌似才六岁吧？入县学是不是太早了？
但身旁的人却提醒他道：“盛兄，今日县令大人做东邀请我们众学子，千万不能迟到啊！”
盛光宗咬紧牙，盯着秦北阳眸光忽明忽暗，最终，鼻孔哼唧一声，转身离开。
原本闹哄哄的学院门口，瞬间安静下来。
原地只留下唐晓芸与秦北阳，以及江夫子与其书童。
江夫子站着没动，秦北阳则主动上前行礼：“夫子。”
江夫子目光在秦北阳身上扫了扫，几不可查地点点头，问他道：“你是哪个学院学生？来此所为何事？”
“学生秦北阳，乃文通县上阳镇下萤村人，并非任何学院学生。”秦北阳言语恭敬，看向江夫子的眼神裹着一丝坚定，微微一顿，他再次开口，“学生来此，是想入文通县县学。”
“哦？”江夫子挑眉，“你想在这里读书？为何？”
秦北阳直白道：“学生想参加今年童试。”
江夫子摸了摸胡子：“那你可备好了资料？”
“尚未。”秦北阳道。
江夫子眉心一跳，再看秦北阳较刚才更多了份认真：“尚未？也就是说，你双结未备？”
“不敢隐瞒夫子，正是。”秦北阳诚实道。
江夫子的胡子在听到秦北阳的话后，终于大幅度动了动：“那你……凭什么让老夫同意你入学？”

第116章 自杀
“凭学生可为学院，为夫子争得各自想要的。”秦北阳平淡又冷静的声音传过来，江夫子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看到自己书童那张目瞪口呆的脸。
江夫子回过神来呵呵一笑：“年轻人，有所求是好事，但若好高骛远，那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学院想要的，他想要的，可不是能多出几个优秀学生？
秀才不易，举人更是难得。就说去年，县学总共也就三个孩子考中秀才，之前的盛光宗就是其中之一。但秀才中举又怎是容易之事，县学开办这么多年，从他们这里走出去的举人统共也不超十个指头。
这就是座独木桥，千万人相争，到最后只能看谁更有本事。
而刚才的盛光宗，就是今年中举的热门人选。
可那盛光宗是从小便开始学习，先是上了几年私学，后入县学，如今更是进了府学。就是他这般学习多年的人，他都不敢随意保证一定能中举，眼前这个叫秦北阳的年轻人，又是从哪儿来的自信？
哦对了，刚刚他好像听见，这个孩子之前是奴籍？
秦北阳知道江夫子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只是微微垂眸，一副受教模样道：“夫子教训的是。”
江夫子：“……”啧，好吧，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成功引起了他注意。
想了想，江夫子道：“既如此，那你便随老夫进来吧。不过，话得提前说清楚，带你进学院，并不代表老夫同意了你入学，你可明白？”
“学生明白。”秦北阳回得不卑不亢。
见此，江夫子点点头，表示很满意，便率先转身进了学院。
秦北阳则转身对唐晓芸道：“你去忙吧，我若是结束了，就在这里等你。你若是忙完了，便来这里接我。”
唐晓芸点点头：“好。”想了想后，又给秦北阳摆了个拳头，“你加油！”
秦北阳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我加油！”
对秦北阳能否拿下那位江夫子，唐晓芸觉得悬念不大。眼下，这里既然没了她用武之地，那她便去做她自己事情好了。
之前同晁云约定十四这日来县衙收货，说实话，唐晓芸内心还是有怀疑的。对方一没收钱，二又从未做过，虽然说的很好，可最后还是要看结果不是？
不过晁云是她如今能找到的，唯一一个肯接她活儿的人，唐晓芸觉得，她还是要给对方点信心。
于是，唐晓芸带着这份信心来到县衙，同那衙役说了来此目的后，那衙役歪头好奇地瞅了眼她。
唐晓芸低头看了看身上，并不觉得不妥，于是问道：“衙役大哥，是有什么问题吗？东西没到？”
衙役摇摇头：“问题倒没有，东西也到了。我只是好奇，你是用什么东西打动那位给你做东西的？你可不知，晁大师是出了名的怪脾气，就是我们头儿想造把刀，都没请动他。”
唐晓芸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我要做的这世界没有？”
衙役见她不肯透露，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让她在门口等着，他去把东西拿出来。
唐晓芸就老老实实等着，没多会儿，那衙役便抱着一个木盒子走了出去。
“呶，你的东西。”衙役将木盒子递给唐晓芸，唐晓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