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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淡然。

记者端着礼貌得体的微笑：「最近网上有很多关于你的评论，我替广大网友冒昧的问一句，这个真的是你的小号吗？」

场面有半分钟的安静，气氛陷入了尴尬。

就在大家以为沈砚不会回答时，沈砚淡淡启唇说道：「是。」

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记者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继续端着礼貌的微笑。

记者问：「那你遗憾吗？」

「遗憾吧。」沈砚垂下眼皮，停顿了一下说：「我见过十七岁的她，也只见过十七岁的她。」

「在黎同学的青春里，我只是沈同学，而不是沈砚。」

记者：「那你觉得你们还会再见面吗？」

沈砚沉默了一会，目光轻转看向镜头，像是在透过镜头看谁：

「会吗？」

3.

我仰躺在床上，强忍着胸口翻涌的酸涩关掉了手机。

沈砚。

这两个字贯穿了我的一整个青春。

我从来不追星，我开始追沈砚是在我大二的那一年，也就是沈砚出道的第二年。

室友约我去商场逛街，我在一家品牌的门外停住了脚步，因为店门外放着一张巨大的宣传海报，上面的代言人是沈砚。

这张巨型的海报比我大了很多倍，我只有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灯光打在他身上变得更加炫目。

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我喜欢的少年变成了万人瞩目的大明星。

从那以后我开始追星，追沈砚。

我买他的专辑、周边、签名照，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从高中能坐在一起聊天，到现在变成了花钱才能见面。

任何关于沈砚的事情都在我的关注范围内。

于是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顶流歌手。

也看着他开始有了喜欢的人。

4.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我梦见了高中时的沈砚。

沈砚的成绩如同他人一样的耀眼，是年级成绩榜上固定的前几名，性格温和，待人有礼。

学校里有很多人暗恋他，我也不例外。

物理竞赛的原因他和隔壁班的黎书书走得很近，因为黎书书长得漂亮、成绩好、还会弹钢琴，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迟早会在一起，包括我也是。

沈砚唱歌好听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是在一次班级大合唱时班主任发现的，此后所有的大合唱都让他来当领唱。

经常有人感叹他：「你这幅好嗓子不去当歌手可惜了。」

是啊。

沈砚这样的人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在一次给语文老师送作业的路上，正好碰见了迎面走来的沈砚和黎书书，我佯装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我听见了她说：

「你要是开演唱会，我一定给你捧场。」

5.

我恍然从梦中惊醒，我捂着胸口平复情绪，没一会就起来收拾上班。

我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当了娱乐记者，只是为了离沈砚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是沈砚站得太高了，这种采访顶流的名额不仅是几个公司互相争抢，也是大家都是争着抢着要去。

今晚有一场走秀，很多顶流明星都会到场，沈砚也会在。

我以为这一次也轮不到我身上，刚到公司坐在工位上就被领导叫进办公室。

「今天有一场采访，但是程雪发烧正在医院打吊针，你师傅林思向我推荐了你，你顶程雪的位置和她一起去采访。」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顺从的接受这一场意外之喜。

「好的。」

我跟着林思进到现场，里面随处可见各种大明星，他们穿着得体的西装和礼服游走在内场。

我们在后台为采访前做一些准备工作，因为经验不足我只需要在旁边打下手。

终于要见到沈砚了。

一种难言的情绪盘旋在心口，不自觉紧攥的掌心在发汗。

他见到我会是什么反应？

还记得我吗？

「咔嚓。」开门的声音。

胸口的心跳越来越快，明明抬头就能见到他了，我却下意识低下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

都已经几年过去了，可能人家根本不记得我。

在我们分开的六年里，这是我离他最近的一次，可是我不敢抬头。

因为每一次看向他的眼神，都像是一次告白。

6.

整场的采访中我一直坐在镜头后，借着镜头肆无忌惮地看沈砚。

沈砚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坐在沙发上从容的接受采访。

两人一问一答，采访进行得很顺利。

林思按照写好的稿子提问：「听说你最近在准备举办演唱会？」

「对。」沈砚忽然转头看向镜头。

我的心脏一颤，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和沈砚对视上了。

采访结束之后，趁着活动还没结束林思出去补几张物料，我在房间里收拾采访用的东西。

「咔嚓。」

房门被人打开。

我以为是林思回来了，我收拾完最后一点转头说：「好了吗？我这边也......」

未说完的话一下子就梗在喉咙，站在门口的不是林思而是沈砚。

沈砚的手还搭在门把上，他走进来关上了门。

可能是职业病的原因，我的第一反应是可能被人拍到我们两个独处一室，传出绯闻对沈砚的名声不好。

我感觉到沈砚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的嘴唇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沈砚先开口的。

「黎冬。」

我轻轻「嗯」了一声。

「好久不见。」

我有些释怀的笑了笑，还挺好的，至少他没有忘记我。

「沈砚，好久不见啊。」

7.

沈砚也笑了：「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记了。」

怎么可能会忘记。

这可是我十七岁就喜欢的人啊。

我抿了抿唇：「没有忘记。」

沈砚像老朋友见面一样和我聊天：「几年不见，你已经当了记者。」

我弯起嘴角：「你也成为了大明星。」

成为了闪闪发光的大明星，拥有了很多歌迷，我再也不是「唯一听众」了。

没给我们太多叙旧的时间，门外传来了沈砚经纪人的呼唤声，听起来有点着急的样子。

热搜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我没敢问他和黎书书怎么样了，害怕听见会让自己难过的消息。

门外经纪人的呼唤声越来越大，沈砚站着没动。

我提醒：「你的经纪人正在找你。」

「嗯。」沈砚轻轻应了一声。

沈砚转身打开门，临出门前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黎冬，你听过八音盒里的最后一首歌吗？」

我懵了一下：「什么？」

沈砚声音平静温和的说：「没事了。」

8.

沈砚的话吊足了我的胃口，以至于在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心不在焉的回想最后一首歌是什么，一回到家我就立马从杂物间翻出了存放高中回忆的箱子。

箱子里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我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个都翻出来。

八音盒是沈砚高中时送给我的新年礼物，我问他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他说是他新年抽奖中的，他不喜欢，所以就送给我了。

八音盒里面的音乐我听过无数遍，但是我有一种预感沈砚说的最后一首歌我没有听过，我迫切的想知道是什么。

我翻遍了箱子，也找遍了杂物间也没有找到八音盒，突然想起来还有一部分高中的东西被我放在了老家里，我连忙给老家的朋友发信息让她帮忙找一找八音盒。

我坐在地上缓一缓，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陈年发来的信息。

陈年：【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有点事和你说。】

陈年一直以来都是一副肆意懒散的样子，很少有那么正经的时候，于是我答应了他明天约在一家我们常去的餐厅见面。

我按照约定时间到餐厅的时候陈年已经点好菜了，我在他对面落座。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陈年似乎还不想说，转移了话题：「这件事情等会再说，你最近工作忙不忙？」

我也不着急，顺着他说：「还好。」

在我们吃饭的时候，陈年也没有想要说的意思，一直到我们吃完饭我才主动提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该不会是骗我出来陪你吃一顿饭的吧？」

这个点的餐厅很多人，我们互相沉默期间，旁边的客人正在讨论最近热度很高的沈砚。

「真的很好奇沈砚喜欢的人是谁！！」

「我也是！」

陈年低着头，声音很轻的开口：「对不起……」

我半开玩笑道：「怎么突然和我道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最近沈砚上热搜了你知道吗？」

「知道。」

陈年沉默了半分钟：「你还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让我帮你送情书吗？」

勾起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我佯装松快地笑了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