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舒晚神色严峻。
这五年期间，跟踪她的人不少，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踪她到医院。
若是师父的位置暴露，就危险了。
锋利的刀尖又往男人脖颈上刺了刺。
男人立马举起双手，“舒医生，是我。”
清朗的嗓音如珠玉落盘。
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舒晚蹙眉，命令道：“转过身来。”
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清俊的容颜，“那日我们在帝豪见过。”
看着熟悉的面孔，舒晚有些错愕。
竟是秦霆妄的胞弟，秦家二少爷秦萧泽。
那日他被血糊了满脸，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今日一见，发现他竟跟秦霆妄像了六七分。
只是气质截然不同。
看到舒晚眼底的警惕消散，秦萧泽扫了眼还抵在脖颈上的尖刀，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刚刚在走廊看到你，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所以才跟过来。我为我刚刚的行为向你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语气温和，带着真挚的歉意。
舒晚这才收了刀。
扫了眼男人额头上的纱布，手背上缠绕的绷带还有腕间未消的勒痕，不知为何她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在秦霆妄家中，秦虎几人带来的抽血仪器。
瞬间对面前的人少了几分同情。
“二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察觉出舒晚态度的冷淡，秦萧泽依旧温和有礼，“你叫我名字就好，我叫秦萧泽。”
“我还没好好谢你，上次若不是你救了我，怕是我现在已经没机会站在这里了。”
这话有些夸大了。
不说秦家主不会让他死，秦霆妄也未必会真的对他下死手。
舒晚淡声回应，“二少爷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
虽说她不想搅进秦家的纷争，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为秦二爷做事，那就得离秦家这位二少爷远些。
她刚要找借口离开，秦萧泽又出声了，“我本该上门道谢的，但是我的身体……”
他欲言又止，随后转了话题，“舒医生，我大哥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舒晚刚要张嘴，忽然心头一凛。
秦萧泽这话问得怎么像是知道她在为秦霆妄看病？
知道她是老爷子为秦霆妄找的私人医生，还是知道她今天去为秦霆妄看诊了？
若是后者，这秦家二少爷的消息未免太过灵通。
话在嘴边斟酌片刻，舒晚才出声，“二爷还在发烧，具体情况要过了今天才能知晓。”
闻言，秦萧泽眸子闪了闪，似有悲伤在里面流动。
“都怪我。”
就在舒晚以为秦萧泽会茶言茶语的说些什么时，后者止了话题，扶着脑袋，很虚弱的样子。
舒晚见状，将其送回病房，没继续逗留离开。
舒晚离开后，秦萧泽脸上的虚弱悲伤的神情立马淡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舒晚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洗手间内，走出一个身材壮硕如山的男人，他的右臂打着石膏，左手将枪塞回口袋。
秦萧泽扫了眼他的手臂，“没事吧？”
秦虎颔首，“小臂骨折，已经接好了。”
但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几乎每个人都伤得很重。
秦霆妄的人虽没下死手，但是也让他们好过。
秦萧泽摇头叹气，“大哥总是这样，戾气太重。”
他说这话的口气，仿佛是悲悯众生的神佛。
他又道：“你说在大哥住所，见到了舒医生。”
秦虎低了低头，“是，当时这女人刚好从二爷卧室出来，说给二爷喂了中药，今天不能抽血。”
骨骼雅致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你去查查这女医生的来历。”
“是。”
秦萧泽将手上的绷带一点点解开，“老爷子最近在哪？”
“汤澜府邸。”
绷带尽数掉落，露出被烟头烫得溃烂的伤口，“一直在大哥那啊。”
“是，老爷子一贯偏心二爷。”秦虎有些愤愤。
“没什么，毕竟大哥在鬼岛待了二十多年，老爷子心疼他也正常。”
说这话时，秦萧泽按了按伤口，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只要父亲在我这边，我就知足了。”
汤澜府邸。
舒晚心里装着事，加上“新婚丈夫”没有回来，晚饭吃得食不知味。
早早回了房间。
搅进了秦家这淌浑水，怕是后面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舒晚拿出手机，翻出备注为顾姣的人，发了条信息过去。
“查一下秦家近二十年的人物关系网还有发生的大事。”
顾姣是上次帮她查秦霆妄车牌的人。
她是顾家以前资助的山区孩子之一，有很高的IT天赋。
在顾家出事后，她是唯一一个愿意继续为顾家做事的人。
那头很快回复，“晚姐，你跟秦家人扯上关联了吗？”
舒晚想了想，“差不多。”
顾姣便没再多问，很快将查到消息都发给了舒晚。
舒晚点开邮件，将资料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与外界传言出入不大，秦霆妄五岁那年与秦施儒的外室一起被绑架，他逃脱出来，外室被杀。
秦施儒大怒，将年仅五岁的秦霆妄送去鬼岛，并转身将私生子接回秦家，秦霆妄生母阮清平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几次病倒。但是一直在努力争取，想找人将秦霆妄接出来。
一直到五年前，秦萧泽被查出患上白血病，秦霆妄才被接回。
但是奇怪的是，五年前秦霆妄回家前夕，阮清平突然失踪了。
这事有猫腻。
舒晚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难不成正是因为阮清平在秦施儒手上，秦霆妄才会处处受限制？
接下来的资料几乎证实了舒晚的猜想。
秦家这几年被曝出的几次丑闻都和秦霆妄有关，包括龙息草看似是秦霆妄在管控，其实背后还是秦施儒在运作。
但是秦家要正面声誉，所以才借秦霆妄的名头，让龙息草在黑市流通。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窜。
她虽然出生在顾家那样的豪门，但是顾家人从不会利用自己的家人牟利。
正想着，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顾姣又给她发了条信息。
“晚姐！我查到顾家藏品了，家主的玉扳指现在就在K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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