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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更心痛的是，燕至垚和她已有子嗣。

前面八世，燕至垚一直都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安享晚年。

而自己则始终孤苦伶仃，凄凉度日。

“小怜，你说我错了吗？我是不是该成全他？”

宋时微看着远方，眼神却分外空洞，是在问小怜，也是在问自己。

小怜气愤道：“小姐若是成全了他们，那谁又来成全小姐您？”

她话还没说完，在看到宋时微眼底的晶莹后止住了。

小怜自小跟着宋时微，知道她对燕至垚用情至深。

……

宋时微本想去燕至垚哪儿，但想着今日之事，心底压抑着什么。

她独坐窗台，绣着袖套。

枯黄的落叶飘至桌上，她抬头就见窗外有细细的白雪飘舞。

宋时微不喜欢雪，因为每到下雪天，她就会想起曾经的燕至垚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幕。

她走上前，将窗户关上。

不知过了多久，小怜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小姐，林公子来了！”

宋时微听到这话，连忙站了起来。

一路来到外面的院子，刚看到燕至垚，一袋银子就朝着自己丢了过来。

宋时微愣住，看着地上的钱袋子，正是早日她让小怜给花隐的。

“花隐不会离开，你也不必再耍这种手段。”燕至垚冷声道。

宋时微喉咙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声音有些哑：“我只求能与你安安稳稳过好这一生……”

“可我不愿。”

燕至垚一字一句回。

宋时微眼底满是落寞。

燕至垚眸色冰冷：“我知你父兄权势皆大，但高处不胜寒，还请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去。

宋时微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此话何意？”

燕至垚对上她的视线，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权势滔天，当死！”

宋时微心底莫名恐慌：“我父亲一生辅佐官家，为了朝廷，更让唯一的嫡子出征。而我哥哥保家卫国，怎就当死？”

燕至垚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扯开了她的手。

“你我属实不配，还请方小姐莫在纠缠。”

宋时微踉跄后退数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若我说，我们相识了八世呢？”

第四章 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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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落在肩头。

燕至垚步伐一僵，偏头看向宋时微，眼里尽是不明。

“你说什么？”

人这一生，就只有一世，何来八世？

宋时微看着他眼中满满的嫌恶，强忍着酸涩走上前。

“你真一点也记不得吗？当初是你让我等你，说定要好好在一起一回。”

燕至垚听到这话，只觉她得了癔症，神色随之一沉。

“若你身体不适，就早些休息。”

话落，他快步离去。

宋时微仰头看着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到她脸上，刺骨冰凉。

她知道自己又失态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拥有八世的记忆呢？

是夜。

书房。

宋时微过来，想起燕至垚的话，不由得担心。

方丞相正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竹简，见她前来不由疑惑。

“时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宋时微走到他身边，磨着墨。

“爹不是也一样？”

方丞相无奈摇头：“官家年宋尚轻，先皇临终托孤，为父却已是古稀之年，现在不多做些事，死后如何有颜面去见先皇？”

宋时微听到这话，鼻尖酸涩。

她父亲一直忧国忧君，可外界并不这么看。

“爹，娘生前最喜欢江南美景，你也曾说要去一趟，如今哥哥也快归了，您可愿意辞官，我们一起去往江南？”宋时微轻声问。

方丞相停下写字的笔，作为丞相，他怎会不知道功高盖主这个词。

他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温声说：“等我的时微成婚后，爹立马辞官，跟着你与阿城一同去往江南赈灾。”

“好。”宋时微强扯一笑，拿了披风给父亲披上，“更深露重，爹您早些休息。”

她说完就离开了。

方丞相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忽然重重地咳嗽出声。

不远处伺候的管家赶忙上前：“相爷，要请江御医过来吗？”

方丞相捂着嘴，打开手，里面是一团鲜红。

他摇了摇头：“不必了。”

“时微三日后便要出嫁，你快去好好筹备吧，我这一生都为了朝廷，这最后时刻，定要为我的女儿办一场最盛大的婚宴。”

……

三日转瞬即到。

丞相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宋时微坐在梳妆台前，一袭红装美的动人。

而与此同时，边关传来捷报，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拿着捷报大声在京城宣读。

“方玉京大将军大败敌军，守住我边疆数百城池，吾皇万岁，大将军千岁……”

宋时微听着哥哥战胜的捷报，眼眶发热。

她想等哥哥来再上花轿，可眼看吉时都要到了，哥哥还没来。

不得已，她只能先走。

方丞相送宋时微上轿撵，眼眶泛红。

“去到夫家，好好相夫教子，这以后的路就只能你自己走了。”

宋时微含泪点头。

方丞相又道：“这新婚大喜，你切记莫要回头，失了喜气。”

说完，他将宋时微的手交给了燕至垚。

宋时微戴着盖头，握着燕至垚的手，被他牵着上花轿。

路上，燕至垚声音低沉：“我不曾想，今时今日，你还有心思成婚。”

宋时微听到这话不明白。

她没来的及多问，就被带上了花轿。

花轿颠簸摇晃，宋时微坐在里面，手里紧紧攥着之前哥哥方玉京给自己寄的新婚手镯，不知为何心底隐隐不安。

她又想起父亲和燕至垚所说的话，忍不住轻轻地将轿帘的一角掀开。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如同一道惊雷直直地击向她。

只见那满目喜庆的红妆之后，竟然出现了一行穿着白衣，抬着黑棺的送葬队伍。

而黑棺正前面放着的牌位上写着：爱子方玉京之灵位。

第五章 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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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微心口霎时疼痛不已。

她红着眼，伸手扯开轿帘：“我要下轿。”

然而随行的人却拦住了她，一旁的媒人连忙劝说：“小姐，您新嫁，走回头路不吉利。”

燕至垚听到后面动静，骑马来到宋时微面前。

“你父亲为了你这亲事，刻意隐瞒了你兄长战亡的消息，你确定要回？”

宋时微闻言，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不知道是怎么被送去林府的。

拜完堂，被送入洞房。

林府很热闹，但宋时微坐在新房之中，只觉凄冷至极。

她看向身旁丫鬟：“我想见阿城。”

丫鬟闻言开口：“少爷正在前厅招呼客人，要晚上才能来。”

宋时微只得静静等候。

夜幕落下，临近深夜燕至垚也没来。

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站在外面的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新娘子这般被冷落。”

“是呀，我看新郎官是不会来了。”

“……”

宋时微听着这些话，心里满是苦涩。

她素手轻轻揭开了盖头，不顾丫鬟婆子诧异的神情，往外走。

方林两家曾经有来往，宋时微也知道这府邸的各处在哪儿。

她一路到了书房，果然里面还亮着烛。

不顾丫鬟小厮异样的眼神，她一身红装走了进去：“阿城……”

燕至垚正坐在案前，提笔写着奏章，闻声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宋时微。

“你不好生在新房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宋时微缓缓张口，声音沙哑：“我想回家。”

“你刚嫁入我林府，如今归宁之日未到，你回去，是不顾我的脸面吗？”燕至垚冷冷回。

宋时微愣住，望着燕至垚俊朗的面孔，喉中苦涩更为浓烈。

燕至垚被她看的有些不耐烦。

“若无别的事，就回房。”

宋时微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她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兄长战死的事？”

两天前，燕至垚的话句句在耳。

燕至垚写字的手顿住：“你若是来兴师问罪，应该找你父亲，他也知。”

宋时微身形一晃，几乎要站不住。

燕至垚再也没了耐性，起身从她身边离去。

……

夜深露重。

宋时微在书房门口，站了很久。

最后她还是回了丞相府，行至门口，原本挂满红绸的府邸，此刻都被白色丧幡取代。

宋时微红了眼，抬手敲门。

管家打开门，看着一身红装的宋时微，赶忙迎她进门。

才踏进府邸，宋时微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灵堂，还有那尊漆黑的棺材。

“时微？”方丞相红着眼站在棺材旁，看到不远处的她，“你怎么回来了？”

宋时微看着父亲，一日不到，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爹，您怎么不告诉我，哥哥出事了？”

方丞相不由得摇头，喉咙哽咽：“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过来给你哥哥磕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