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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九渊会不会生气了，今日过后会不会就再也不来见她了？

正想着，身侧搂着她的的蔺九渊忽地身子颤了颤。

“娘亲……奶奶……”

她听见蔺九渊在低声呢喃。

昭菁一怔，她从未听闻过蔺九渊过去的事，不知失去的那段记忆中是否有过？

她轻声唤他：“阿佑。”

蔺九渊猛然睁开眼，对上昭菁那双闪烁的眼。

蔺九渊心一紧，加大了力道拥住怀中人，生怕她再离开自己。

“棠儿，我只有你了。”

昭菁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蔺九渊大口地喘着气，一颗心脏“砰砰”地跳。

蔺九渊一颗心悬着，怎么都落不下。

他如今竟成了一个满嘴谎言的人。

为了掩饰他的过错，掩埋他对昭菁的伤害，选择了粉饰太平。

蔺九渊是个胆小鬼，不敢去面对那样的昭菁。

那样的她眼中没有了他，一潭死水似的，对他不再有丝毫波动。

蔺九渊只能欺骗昭菁，也欺骗自己。

难得的幸福生活像是从他人那偷来的，胆战心惊，生怕明日睁开眼时昭菁便不再是他的棠儿jsg了。

几日后。

蔺九渊下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本寡人，难遇佳人……风姿绰约，特颁此招，将昭氏昭菁迎入宫门，母仪天下，以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才离了金銮殿，步入御书房。

就见一道身着紫色华服的身影焦急地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太监想拦却不敢拦。

帝王心他们看不透，蔺九渊一会宠昭姝一会宠昭菁，也不知明日昭姝是否就会宠复。

若是不小心冲撞了贵妃娘娘，指不定落得什么下场。

昭姝在蔺九渊前停下，颦眉道。

“陛下，你当真要立昭菁为后？”

第20章

蔺九渊冷冷看她。

“昭姝，为何不通传，亦不行礼。”

昭姝表情一僵，忙俯身行礼，低垂的目光中是怒火与不甘。

“臣妾给陛下请安。”

蔺九渊被昭菁那小贱蹄子下了蛊了？一转眼就完全变了个人，再也没来过朝珠殿。

对自己的优待亦完全不作数了，域外的贡品也不送她。

过于昭姝仗着圣宠，行事乖张张扬，惹了不少人。

如今那些高官女眷们都在偷偷笑她，笑风水轮流转。

蔺九渊淡淡道：“爱妃有何事？”

嘴上叫着爱妃，蔺九渊却看着奏折头也未抬，也未让昭姝起身。

昭姝强笑着开口：“听闻陛下下了圣旨立七妹妹为后，是真是假？”

听了昭菁名字，蔺九渊这才抬眸看她，笑道。

“自是真的，若爱妃现在赶去坤宁宫，还能看看皇后的赏赐有哪些。”

“爱妃与棠儿是亲姐妹，向来相处得融洽，若有何物想要可讨要一番，棠儿定会允你。”

蔺九渊并不喜欢昭姝，从头到尾。

只是觉得她像个公主，适合做个花瓶。

就像蔺九渊还在凌国时的二姨娘。

愚蠢又恶毒，乖张又张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

凌国并非黎国此类大国，只是一个小国，凌王的妃子称为姨娘。

那时蔺九渊一身浴着血水，一路乞讨着回了凌国。

城中设宴，庆祝二姨娘的生辰，酒池肉林，歌舞狂欢，父皇美人在怀，娘亲尸骨未寒。

蔺九渊眼眶红得可怕，不知是眼中血水未洗净，还是眼球充了血。

自那之后，蔺九渊便被丢给了二姨娘养。

二姨娘有一对龙凤胎，常常抢蔺九渊的东西，给他的被窝里塞老鼠。

“你这小杂种，别想跟我抢妈妈！”

“滚出去！你才不是我们家的！阿黄咬他！”

阿黄是院中的一条狼狗，吃得比蔺九渊好，膘肥体壮，会在他的床上撒尿。

二姨娘自是不喜他，对于这份欺凌熟视无睹。

蔺九渊身上总是伤痕累累，面黄肌瘦。

父皇来与二姨娘缠绵时看见了他，眉头皱起，说：“你长得这般干瘦，该不会你娘在外边和其他男人的野种吧？”

二姨娘咯咯地笑：“我看与城门口的乞丐倒是挺像的。”

蔺九渊的拳头几近捏碎，一口银牙咬出血来。

心中暗骂：狗男女！竟如此侮辱最好的娘亲！

蔺九渊不喜欢凌国，凌国也容不下他。

于是在与黎国交好时，毫不犹豫地推出了他作为质子。

为了维持凌国的门面，以免令人觉得凌国的王子连饭都吃不饱。

蔺九渊离开凌国前一月，每日被塞猪食一般被强硬着吃下一大堆食物。

常常吃到呕吐。

蔺九渊长了些肉，可不再爱吃东西。

于是蔺九渊过去总不理解为何昭菁会对食物如此执着，认为她没追求没志向。

蔺九渊想要权力，想要兵符，想要将那对狗男女踩在脚底。

他必须步步为营，摒弃了儿女私情，压在心底。

差点失去昭菁后，蔺九渊才明白。

自己做完想做的一切，身边却没了一个陪伴的人，那时他只能去死。

昭菁是他的药，是他灰暗生活中的一道微弱烛火。

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陛下说笑了，既是赏给妹妹的，臣妾又怎会夺人所好呢。”

昭姝抿唇笑，抹了口脂的唇上却有淡淡的牙印。

蔺九渊也笑，讥讽地笑。

昭姝的兵符他已知晓在哪，自是不用再与她虚与委蛇。

此时，公公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跑进御书房。

“陛、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落水了！”

第21章

蔺九渊一愣，随即脸色马上就变了。

手中奏折丢下，忙跟在公公身后赶去。

昭姝缓缓爬起身，恶毒地笑。

蔺九渊，你现在想将昭菁当个宝了，就要撇开我了？

我偏不让你如意！

我才是最为高高在上的女人，昭菁那么一个粗鄙低贱的野种怎么配？

途中，蔺九渊才问：“棠儿怎会无故落水？坤宁宫的侍女是怎么保护皇后娘娘的？”

语气冰冷，听得公公头上直冒冷汗。

“陛下息怒，奴才听周边侍女说，皇后娘娘是自己去的。”

“是否如此，奴才也还未来得急查证。”

蔺九渊拧紧了眉，恨不得三步并一步地赶到了坤宁宫。

昭菁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上，头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布。

悄无声息。

蔺九渊的心霎时空了一大块，止不住的慌张涌上心间。

伸手探了鼻息，还有吐息。

蔺九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那颗心仍旧悬着，落不了地。

他瘫坐在床边，紧紧抓住昭菁的手，比前些日子更凉了些，似冰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