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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逛街，萧煜随口说了一声想吃日料，宋嘉怡今天就在苏邻最火爆的日料店，订好了位置。

不巧萧煜喜欢的一位作家，临时改了签售会的时间，将周六的签售会改为周五晚上，也就是今晚。

决定去签售会，放宋嘉怡鸽子的萧煜语气不自觉软了很多。

“签售会是在东塔大厦吗？”不想，宋嘉怡问了个问题。

萧煜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那我陪你去吧。”宋嘉怡快速地说，“东塔大厦北面闹市那边，又发生了两起抢劫案。”说着，他声音沉了下来，“我担心你。”

萧煜心怦怦跳，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东塔大厦三楼的一侧长廊贴着作家北淮的巨型海报，旁边的宣传展板上是关于新书的介绍。在它后面的工作人员，正往长桌和架上摆放新书。

签售会一贯的流程是，现场购买新书，得到一张号码牌，拿着号码牌去四楼书城外的长廊排队。

之后，众人再按照号码牌的顺序入场。

一来是为了避免出现踩踏拥堵的情况，二来是为了控制进场人数。

萧煜之前没来过四楼的南天书城，不清楚它能容纳多少人，此刻她看着自己手里印着856的号码牌，非常担忧。

“你觉得，我们能进去里面吗？”萧煜侧头问宋嘉怡。

虽然排队也可以在签名的时候，见到北淮，但那样，她就只能站在门外听他的新书分享会了。萧煜蔫了，要是她早一点发现签售会改时间的消息就好了。

方才进来时，宋嘉怡仔细看了眼门口的大厦地图。

整个四楼的面积原本就不大，南天书城只占了四楼五分之一的面积，减去书架、阅读区、服务台那些所占的面积……内场分享会可容纳人数最多在700人以内。

宋嘉怡垂下眼，有些犹豫。

萧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你也觉得不能是不是？”

宋嘉怡实在不想让对方失落：“或许有别的办法。”

萧煜翻着北淮的新书，长叹一口气，过了会儿又自顾自地给自己打气：“没事，大不了下次我来早一点。”

过了会儿，她忍不住和宋嘉怡小声吐槽：“听说内部工作人员能提前见到北淮呢。早知道我就自告奋勇帮北淮设计宣传海报了，你刚看见了吗？那宣传海报真是一般，要线条没线条，要色彩没色彩，配色普通，视觉效果等于零，过眼就忘，要是我……”

作为画手，萧煜对色彩、图案比常人敏感一些。

宋嘉怡虽然不太懂，但看她描绘“新海报”的样子，看得津津有味。

萧煜前面的女生听到了她的一番设想，一脸兴奋地回头夸她有创意。

萧煜一喜，立马握住对方的手，嘴里说着，英雄所见略同，大有要在现场桃园结义的意思。

宋嘉怡第一次来参加签售会，他甚至连这场签售会的主角都不认识，就跟着一群人挤在长廊里排队。周边都是人声，杂乱扰人，放在以前，他绝对不可能站在这里，因为萧煜，他的人生才有了这种可能。

萧煜突然回头，眼睛亮晶晶地看他，额头还渗着细密的汗：“我真是个天才型选手！我现在恨不得就地作画，说不定这画作还能卖出不少钱呢！”

走廊的通风不好，人群又密集，散热便慢了些，宋嘉怡往后退了退，给她留出更大的空间：“你试过画宣传海报吗？”

“没有。”萧煜眼里的兴奋不减，“凡事都有第一次啊。而且，前几天我一位在电影制作组工作的学姐说，有一部国产动画电影，正在准备宣传海报，因为没有确定的画手，所以决定广开门路接受投稿，被选上的作品，直接就能成为大电影宣传时的海报。”

“那你去试试看。”宋嘉怡鼓励她。

萧煜的满腔热血，就差这一句了：“那我回去就准备！”

因着这件事，她连不能进场的难过都少了几分。

八点半，工作人员开始安排签售，快排到萧煜时，宋嘉怡先行走到书城门口等她。

萧煜在人群中，像每一个追逐偶像步伐的粉丝一样，开心得像踩在云里，在即将见到北淮时，小声地惊呼，眼眶盈着热泪。

即便萧煜与周边的所有人都一样，宋嘉怡依旧能够一眼看到她。

他突然发现萧煜这几年增长的好像只有学识和年龄，不然为什么他会在二十七岁的萧煜身上，看见十七岁的萧煜？

宋嘉怡收回视线，目光在书城的logo上停了两秒，边掏手机边走到门外。

萧煜拿到签名书出来，在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柠檬水。店铺的人流多，排单慢，萧煜拿到柠檬水时，签售会刚结束。

北淮返回后台的休息室，分享会现场只剩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

萧煜咬着吸管，有些可惜地掂了掂手里的书：“我刚才太紧张了，话都忘记问了。”

宋嘉怡拿了另一杯柠檬水，站在萧煜身边，问：“问什么？”

“我以前给北淮的作品画过插画，想问他有没有印象……但他那部作品里的插图少说也有二十张，他应该不记得，这么一想，还好没问呢，不然多尴尬啊。”

萧煜猛吸了一口柠檬水，既不好意思又失落：“我如果是那些大佬画师就好了，我的名字就是活招牌，那样他肯定一眼就能记住我。”

“没准，不是大佬也能被记住，”宋嘉怡在书城侧边的一道门前停住，“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萧煜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问啊？”

“从这儿进去，再右拐，等在那里的人会带你去北淮的休息室，但只有五分钟。”

“这家书城的老板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刚联系了他，他答应了。”宋嘉怡替她推开门，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带着隐隐回音，“我在这里等你。”

暗门在过道里，灯光有些暗，萧煜却觉得眼睛像被灯刺了一样，一阵一阵地疼。她垂下眼，感觉胸口隐隐发烫，但到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宋嘉怡就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了进去。

“还剩四分二十三秒。”

萧煜下意识地往前跑了两步，又跑回来狠狠抱住了宋嘉怡。

宋嘉怡愣住，下意识地说：“还剩四分十七秒。”

萧煜没动。

宋嘉怡摸她的脑袋：“快去吧。”

不然一会儿就不放你去见别的男人了，宋嘉怡在心里加了一句。

萧煜笑着去拉他的手指，心里软软的：“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嘉怡从狭小的暗门看着她拐进角落，然后消失不见。

书城的老板是宋嘉怡的大学同学，他们的关系算不上多好，所以宋嘉怡方才专门去大学同学群里询问了他的联系方式。

大家对万年难得出现一回的宋嘉怡感到惊奇，办事效率也随着好奇心成正比，不一会儿就帮宋嘉怡拿到这位同学的联系方式。

在十五分钟之前。

书城老板在电话里惊讶地问：“你竟然也有拜托别人的一天，对方到底是你的谁啊？”

宋嘉怡抬起头，目光穿过人流落在萧煜身上。萧煜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冲他笑了笑，无声地喊他再等一会儿。

宋嘉怡冲她点头，对手机另一端的人说：“是喜欢的人。”

北淮是一个很温柔的作家，即使萧煜紧张得发颤，语言冗余杂乱，他也一直认真地听着，听她说曾为他画过插画时，还特地找出了那本书，在那幅插画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送给她。

萧煜抱着书籍离开时，心跳声依旧热烈。她起初以为是因为见到北淮，太过激动无法平静，但当她看见宋嘉怡时，这种感觉却越演越烈。

宋嘉怡正靠在先前那扇门对面的墙上，一只脚微微屈着，是一个很放松的状态。昏黄的光落在他身上，那光像日落时翻涌的潮汐，温柔又波光粼粼。

他听见声响，侧头望过来。

萧煜的胸口宛若住了一只扑腾的幼鸟，心跳声像高频率振翅。

她想到出门时遇到的书城老板，对方用夸张的语气说，宋嘉怡整个大学里，从来都不接受任何女生的示好和靠近，大家都以为他只会专注学术，不会有儿女情长，但没想到学神也有谈情说爱的一天。

宋嘉怡的嘴唇一开一合，但萧煜什么都没听到，她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她要吃爱情的苦了。

[05]

萧煜最近和宋嘉怡见面的次数很频繁，连平时粗心的乔父乔正严都察觉到异样。

在乔正严眼中，萧煜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他担心自己的女儿被骗，又不好直接去跟她说，没事就给她分享一些关于“感情陷阱”的公众号文章。

“震惊！貌美女孩竟被如此对待……”

“爱情的陷阱，你知道几个……”

“整日待在你身边的男人，竟是这种人……”

去看电影的途中，站在扶手电梯上，萧煜将这件事当趣事告诉宋嘉怡。

宋嘉怡愣了两秒，突然说：“你爸，可能是想见我了。”

她将聊天记录往上拉，乔正严分享的最后一篇文章的标题是：

“你一无所知的男人，父母一眼便看透……”

“我觉得你可能说对了。”萧煜收起手机，“学神的脑子就是好。”

说完，她觉得有些别扭，思考了一下，却是因为原本站在她身旁的宋嘉怡，不知何时后退一步站到她后面了。

萧煜有些茫然：“你干吗？”

宋嘉怡的左手落在扶手上，右手插着兜，稳稳挡住她。宋嘉怡身材挺拔，即使站在下一层台阶，也比她高一些。

宋嘉怡迟疑了会儿，才小声说：“你裙子短。”

电梯倾斜的角度有些大，如果穿着短裙又没有收紧裙角，落在身后的行人会下意识往上看……所以宋嘉怡站在她身后是为了防止她暴露裙底。

萧煜顿时一阵脸热，她粗心大意惯了，而且这条新裙子，还是她为了见宋嘉怡特地去买的，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她面红耳赤地埋头往前走。

宋嘉怡握着她的肩膀转了个弯：“你走错了。影城在这边。”

人有些多，萧煜左闪右闪，在避开后面冲过来的女孩时，竟差点平地一摔，还好宋嘉怡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