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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穗不可置信地看他。
就听沈延舟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包括姜氏，也得给我。”
姜穗心头怒气顿起，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她几乎是咬着牙道：“沈延舟，你别太过分！”
沈延舟见她这模样，却倏地笑了起来。
他手一扬，将那离婚协议扔在姜穗身上，口吻笃定而讥讽：“离婚？我看你是又想用这手段来换什么好处。”
他那嘲弄的眼，在姜穗心口覆上一层霜雪，冻得她浑身都在颤。
是了，她在沈延舟眼中，永远都是这种为了利益不折手段的女人。
偌大的别墅突然一片死寂。
这时，沈延舟的手机响了。
姜穗就见他接起的一瞬，面上冰消雪融。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温柔应了一声：“你别担心，我马上过来。”

一边说一边就往外走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姜穗。

外面引擎声远去。
空旷的别墅一片死寂。
姜穗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极力压抑的泪水模糊了眼眶。
翌日。
姜穗接到母亲姜夫人打来的电话，让她回姜家一趟。
饭桌上。
姜夫人眉眼淡淡：“与沈家的合作案被打回了？”
姜穗手上动作一滞，随即若无其事道：“不是什么大事，还有几个细节需要修改。”
姜夫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结婚三年，你和沈延舟也该有个孩子了。”
姜穗抬眸望去。
姜夫人眼底出现一丝嘲讽：“别等到外面那个都有了，你还没怀上。”
姜穗仿佛被人一记耳光挥在脸上。
全世界都知道沈延舟另有所爱。
她的婚姻，在他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心口的钝痛蔓延，她将手中筷子放下。
姜夫人瞥向她：“不爱听？我说的是实话。”
“可别到最后，自己生不出来，让一个外面来的占了家产，就跟我一样。”
这指桑骂槐的话让姜穗脸色苍白起来，她倏地握紧拳。
她不是姜夫人的亲生女儿。
十岁时，姜穗的亲妈因病去世，没多久便被姜父带回了姜家。
因为姜夫人生不出孩子，不得不接受她成为了姜家唯一的大小姐。
这些年，即便她想要好好和姜夫人相处，可奈何对方只把她当成敌人。
指甲陷入掌心，痛意传来。
姜穗压下心底苦涩，唇边扬起：“您说的是。”
从姜家出来，回到公司。
她的助理纪之远迎了上来。
扶了扶金丝边眼镜，他温润俊秀的脸上一抹寒色：“姜总，查出来了，昨天企划部钟副总拜访过姜夫人。”
姜穗眉眼冷凝：“看来钟副总最近太闲了，给他找点事情做。”
纪之远颔首，又问道：“那个楚飘然怎么处理？”
姜穗脑海中闪过沈延舟那不屑的语气。
——【飘然跟你这种靠手段上位的女人不一样……】
姜穗心脏一刺，淡漠道：“留着吧。”
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不一样。
办公室里。
姜穗盯着手中的离婚协议看了半晌，最终拉开抽屉放进去，又合上。
她揉揉眉心，拿起包走出去。
刚走出公司大门，一辆宝蓝色的Pagani敞篷跑车骤然停下。
驾驶座上的男人迈着长腿下车，十足吸睛。
站定后，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美到邪气的脸。
是沈延舟。
他的副驾上还放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沈延舟冲姜穗扬起一个灿如骄阳的笑。
姜穗怔住，脚步一顿，身旁一个纤细身影越过她走向沈延舟。
语气嗔怪：“说了不准你来这里的。”
沈延舟搂住楚飘然，目光漫不经心瞥向姜穗。
“怕你被人欺负，来给你撑腰。”

第3章

姜穗脚步钉在原地。
看着沈延舟眼神里对楚飘然的柔情蜜意，她心口忽地涌上满腔酸涩。
沈延舟说得没错，楚飘然跟她不一样。
楚飘然有人撑腰，她没有。
姜穗竭力挺直了背脊，不让自己透出半分软弱。
她走上前，楚飘然看见她，脸上有些慌乱与羞涩：“啊，姜总，这是我男朋友。”
姜穗没理会楚飘然，定定盯着沈延舟：“一定要做到这步吗？”
一定要让她难看到连伪装都再装不下去？
被忽略的楚飘然眼中出现一丝难堪，神情也拘束起来：“延舟，姜总这是什么意思？”
沈延舟面容毫无波澜，他轻抚了一下楚飘然的头微笑说：“没事，你们姜总和我生意上有些事没谈拢。”
姜穗脸上血色刹那褪尽。
于沈延舟而言，他们的婚姻的确是一场生意。
沈延舟离去前摇下车窗：“姜总，我女朋友，就麻烦你照顾了。”
姜穗心脏像是被细细的铁丝缠住，收缩间都是莫名痛意。
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干涩得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纪之远带着担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姜总。”
姜穗闭上眼：“我没事，跟沈氏的合作换人吧，去联系恒远的凌总。”
……
当天晚上，姜穗回了趟沈家老宅陪沈父沈母一起吃晚饭。
等待开饭的间隙，她点开手机朋友圈。
沈延舟的一个发小发了条动态。
——【围观咱们沈少爷的热闹。】
配图是沈延舟搂着只露出半张脸眼眶红红的楚飘然，低声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下面评论一条接一条。
“州哥这是又怎么惹着小嫂子了？”
“确实真爱了，哄了这么多年还没腻呢！”
“听说州哥今天去姜氏接的人，这不等于在那位脸上啪啪扇巴掌嘛，哈哈！”
因为沈延舟的态度，他们那一圈人，从来就瞧不上姜穗。
就算知道姜穗能看见这些评论，他们也仍旧肆无忌惮。
姜穗看着那照片，久久没有滑动。
眼里浮现出一丝夹杂着悲哀的自嘲。
直到沈母唤道：“小穗，开饭了。”
她这才按灭了手机屏幕，嘴角勾起强扯出一个笑。
吃到一半，一个带着满身冷冽的颀长身影迈步而来。
沈母露出欣喜神色：“你不是说有事来不了吗？快给少爷添碗筷。”
沈延舟看一眼垂眸吃饭的姜穗。
随即笑意盈盈在她身边坐下，还往她碗里夹了几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