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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陆峥年忽地一阵耳鸣。

程母还说了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盯着虚空，眼神空洞而苍凉，仿佛盛入悲寂。

……

半小时后，北山墓园。

车子停在门口。

陆峥年走下车，山间的冷风扑面而来。

一片死寂。

看着那些石碑，陆峥年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恐惧。

他怕何晓雅真的被葬在这里，葬在这冰冷的地方。

犹豫踌躇了很久，陆峥年抿紧唇，终是踏了出去。

找到第八排时，他抬眼便看见了角落里的一束百合花。

何晓雅最喜欢的花。

陆峥年的心狠狠一沉，直觉告诉他，就是那里了。

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在看到石碑上何晓雅笑靥如花的照片时，陆峥年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苏雅没有骗他，程母也没有骗他。

何晓雅……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峥年瘫坐在地，再没了一丝力气。

他看着照片上的何晓雅，脑海中却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些梦。

在梦里，他无一例外会死在三十一岁那年。

陆峥年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不过就是个梦，但每当他从噩梦中醒来，看见身旁睡颜安静的何晓雅时，他总会心有余悸。

万一呢？

万一那些梦都是真的，这一世的他也会死在三十一岁呢？

若是孑然一身，他可以生死由命。

但何晓雅该怎么办？

为了让她能继续好好生活，陆峥年找到苏雅，安排了一个他变心的假象。

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先离开的人会是何晓雅？！

“可柠，你……”能不能回来？

后一句话消音在嘴唇动作间。

陆峥年靠在何晓雅冰冷的石碑上，背脊深深弯下，像是被风吹压的稻穗。

他后悔了。

整整一夜，陆峥年就这么陪着何晓雅安静的待着，就好像从前两个人同床共枕时度过的无数深夜……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他才起身离开。

离开墓园后，陆峥年回了别墅。

那个他和何晓雅曾经生活了八年的家。

可站在门前，陆峥年突然就失去了开门的欲望。

他心知肚明家里空空荡荡，再没人会笑着跟他说一句“你回来了”，没人会问他累不累，更不会有熟悉的饭菜香。

一想到这，陆峥年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在门锁上按下那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密码——他和何晓雅的结婚纪念日，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清和寂寥。

陆峥年没有开灯，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

吸一口，烟雾袅袅散开。

泛白的天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这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陆峥年又想起了何晓雅。

他眼前渐渐涌上水雾，一片模糊。

忽然，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陆峥年皱着眉接起：“你好，哪位？”

那边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是陆峥年吗？”

女人语气寡淡，陆峥年眉心更紧：“我是，你……”

“我是何晓雅的房东。”

她打断他，很不耐烦，“她有东西要我交给你，你过来取一下。”






第十五章


陆峥年愣住。

东西？何晓雅留给他的？

他再没细想，起身拿过外套就往外走：“我现在就过去。”

按照地址找过去时，房门打开，却不见房东人影。

陆峥年迟疑地走了进去。

屋子并不大，和别墅比天差地别，他无法相信何晓雅离开之后就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

桌子上摆着她的东西，陆峥年走过去拿去，细细摩挲。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陆峥年？”

房东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想到何晓雅和自己说过的那些事情，眼底似乎划过一抹讥诮。

“是。”陆峥年点了下头，“可柠她给我……”

话没说完，房东手臂一弯，将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她给你的，好好看看吧。”

陆峥年接过，手指却轻颤了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捏着文件夹竟有些不敢打开。

半晌，陆峥年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她……是什么时候拜托你交给我的？”

女人靠在门上点了支烟，露出点冷笑。

“一个月前，她说如果28号那天她没回来，房子就不租了，这些东西随便我扔，但文件夹要给你。”

陆峥年怔在原地。

为什么何晓雅在一个月前就和房东交代这些事情？

就像是……她知道自己会死在28号这天！

陆峥年背脊一凉，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犹豫片刻，他解开文件夹上的绳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