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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林抽出一张画像递给顾长倾：“就是这个，叫如意的。”

顾长倾扫了一眼，认出的确是楚含烟的贴身宫女之一。

虽然听李婉晴说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但心里多少还存了点期待。

现在直接的证据摆在了面前，他不认也得认——

在他面前柔情似水的楚含烟，却在暗地里三番两次地想要他心上人的命。

顾长倾一时五味杂陈。

“暂时先收起来，不要打草惊蛇。”

李虎已死，仅凭李婉晴一面之词难以取信于人，而如果楚含烟那么想要沈诉诉的命，肯定还有其他前科，只是暂时不为人知罢了。

突然，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那日马车上沈诉诉的一句话。

——“你大婚之日赐我毒酒，你便是这么爱我的吗？”

顾长倾当日悲喜交加没曾细想过这句话，只当是沈诉诉激愤之下随口说的。

可如今既知楚含烟居心叵测，那这句话就很值得推敲了。

“你先回去吧。”顾长倾嘱咐了霍林一句，便再次回到了沈诉诉的房间。

沈诉诉此时已经醒来了，正要去取床边的水杯。

一见到顾长倾，她平和的神色立马又凛然起来，全副武装地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顾长倾从小火炉边上拿起一直温着的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你现在的身子还不能喝冷的，喝口参茶吧。”

沈诉诉扫了一眼递到眼前的水杯，没有接，冷哼了一声。

顾长倾把水杯放在她略微冰凉的手里。

“玥儿，若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清楚。”

沈诉诉一顿，端着水杯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顾长倾垂下眼帘，再次低声开口。

“哪怕你不能原谅我。”

第四十章

沈诉诉怔楞了一瞬，随即把杯子重重撂在一旁，冷冷道。

“顾长倾，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长倾看着她写满拒绝的双眼，只觉得心头刺痛。

纵然他有无数苦衷，可沈诉诉心上的伤痕，又要如何才能抹去呢？

他深深地看了沈诉诉一眼，随即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

翌日，御书房。

顾长倾将李婉晴的证词呈在梁皇的御案上，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李虎一案当真与宋氏无关。”

梁皇看完证词，脸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楚氏竟然这般恶毒，如此品行不端之人，如何能成为太子妃？”

顾长倾垂眸，沉默不语，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幼时楚含烟缠着他要糖吃的样子。

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呢？

“朕这就下旨，将楚氏贬为庶人，再放宋氏出来，好生安抚。”

顾长倾沉思片刻，朝梁皇拱手恭敬道：“请父皇下旨，册封楚氏为太子妃，同时下令，处死宋君瑶。”

梁皇一惊，连忙追问：“皇儿这是何用意？”

顾长倾将幽暗的目光投至东宫的方向，缓缓吐出几个字。

“因为儿臣想要去验证一些东西。”

……

东宫，楚含烟的寝殿。

春意喜笑颜开地跑了进来，又神秘兮兮地把门掩上。

楚含烟正在镜子前细细画着眉，见状皱起眉头问道。

“怎么了？”

春意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道：“听御前的王公公说，太子殿下今日向皇上请旨，要正式册封娘娘为太子妃了！”

“真的？”楚含烟十分惊喜地问道。

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了吗？

春意福了福身，笑道：“王公公所说，多半不假。奴婢恭喜娘娘，终于得偿所愿了。”

主仆二人正暗喜时，就听门外传来内侍尖利的声音。

“圣旨到！”

楚含烟脸上浮起一抹喜色，春意忙搀着她往外走。

“臣女接旨。”

内侍展开圣旨，高声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氏含烟娴熟大方，品貌端正，朕闻之甚悦。今皇太子正值适婚之时，当择贤女为配。特将楚氏许配太子为正妃，钦此！”

楚含烟终于松了口气，高高举起双手，微微俯身道。

“谢皇上恩典！”

内侍笑呵呵地把圣旨放到楚含烟的手里：“恭喜太子妃娘娘了。”

内侍把楚含烟扶起，又从怀里掏出一道蜜旨，小声道。

“还有一事请太子妃娘娘处理，宋氏谋害太子殿下证据确凿，只是皇上终究还是要顾着谢将军的面子，不能大张旗鼓地处死宋氏。这件事，就拜托太子妃娘娘了。”

楚含烟和内侍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心里满是得意。

——沈诉诉，如今到底是我坐上了太子妃之位，而且你的命马上也要葬送在我手里了！

你输了！

“公公放心，本宫一定会处理好的。”

待内侍离开后，楚含烟不无得意地打量了一下殿内豪华的陈设。

“春意，去给宋姑娘备上一杯好酒，我们去送一送她。”

第四十一章

东宫，偏殿。

沈诉诉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来的一点阳光，心头却是一片黯淡。

在这寂静的房内，顾长倾的话不断在回响。

“玥儿，若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清楚。”

“哪怕你不能原谅我。”

真相大白？

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明显讨好的声音：“请太子妃娘娘安。”

沈诉诉诧异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是楚含烟过来了。

果不其然，门被推开，楚含烟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满头珠翠，步摇轻轻荡着，说不出的娇柔明艳。

“除了春意，其他人都下去吧。”楚含烟让春意把一个瓷白酒壶放在床边，随即挥手示意道。

门被关上。

沈诉诉看着那个瓷白酒壶，瞬间被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回忆，心口一痛。

“沈诉诉，你步步为营，又有何用？”

楚含烟一口道破沈诉诉的身份，柔柔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和得意。

沈诉诉浑身一僵，她没想到楚含烟竟然知道了！

“顾长倾为了讨好你，还当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啊。”沈诉诉冷冷地讽刺道。

听她提及顾长倾，楚含烟眉目一戾，转念又想起如今自己已经大权在握，嘴角便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楚含烟看着狼狈落魄的沈诉诉，眼底满是浓浓的得意。

“沈诉诉，你可知道本宫过来所为何事？”

“能猜到。”

沈诉诉靠在床榻上，毫不躲闪地和楚含烟对视：“你和顾长倾还真是绝配，除了毒酒，便没有其他的手段了么？”

楚含烟闻言，竟然捂着嘴笑了起来，甚至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沈诉诉，说你笨，你还是真的笨。”她直起身来，看着沈诉诉笑着摇摇头，目光中竟带上了几分怜悯。

“罢了，本宫便发一次善心，让你死个明白吧。”

沈诉诉不知为何，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楚含烟慢慢走到沈诉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日端到你面前的毒酒，是我假借寒林哥哥的名义赐给你的。”

“什么？！”沈诉诉震惊地出声。

楚含烟的眼里逐渐染上了疯狂，她恶狠狠地盯着沈诉诉：“我和寒林哥哥青梅竹马，若不是你将我赶去邺州，我早就嫁给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寒林哥哥竟然还会爱上你？不杀你，如何解我心头之恨！”

沈诉诉浑身一震！

原来，毒酒不是顾长倾赐的，而顾长倾是真的爱她……

那顾长倾说的真相，指的是这个吗？

楚含烟端起酒壶倒出一杯酒，姣好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残忍的笑意。

“沈诉诉，你逃得了第一次，难道还逃得了第二次吗？”

沈诉诉心头一颤，忍不住慢慢往后缩。

如果顾长倾是爱她的，那会不会容府的事其实跟他没关系呢？

也就是说，杀害容家满门的凶手，另有其人！

不，她还不能死！

楚含烟目露凶光，吩咐春意道：“给本宫按住她。”

“放开我！”沈诉诉恐慌地挣扎起来。

可她身体虚弱至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含烟手中的毒酒离自己越来越近。

“哐当——”

千钧一发时，门被一脚踢开，房中的三人猝不及防，都被吓了一跳。

楚含烟惊恐地回头看去——

顾长倾神色复杂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大理寺的人。

他盯着楚含烟的双眸，语气里是满满的失望。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