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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母亲的心爱之物，一向不离身的。

可未等虞立雪先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扑了上去。

“母亲！”掀开白布的一瞬间，虞立雪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底尽是恐惧，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巨大的哀痛已经让虞立雪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用力咬着手，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双熟悉的军靴停在了虞立雪身前，顾九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伏地而哭的虞立雪，却并未说话。

“钧座！”狱警显然也没有想到顾九川会出现在牢房，可当他们看到顾九川的视线从出现都没有离开过虞立雪，又忍不住心虚。

早知道这个女人跟顾九川关系匪浅，就不拦着她了。

“人死了？”顾九川终于开口，只是发出的声音却格外森寒。

狱警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这种事情在牢房三天两头都会发生，对于狱警来说，已经不足为奇，可此刻，狱警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是的，我们正想拉出去随便…随便埋了。”

狱警还未说完，虞立雪忍着巨痛撑起身体坚定道：“你说谎！母亲没有死！”

看着虞立雪一身狼狈，顾九川深吸了一口气，拽起了虞立雪，便发现她胸口处已经染上了点点血红。

“跟我回医院。”顾九川毫无起伏的声调让虞立雪有些迷茫。

眼前这个顾九川再不是从前那个呵护她如至宝般的男人。

现在得顾九川就像一个冷血的恶魔般，轻易的将她的一切覆灭。

“我错了。”虞立雪凄楚的笑了笑，倒退一步，缓缓蹲下身将母亲的仪容整理好。

母亲生前那样爱干净的人，肯定不希望自己这样狼狈的走完剩下的路。

“我以为，你想报复的人只有一个，我以为，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会放过暮家，我以为……你还会对我有一点点感情，哪怕只有一点点。”

虞立雪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

“顾九川，你真的好狠。”虞立雪哽咽，眼前的男人被泪水模糊，明明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可虞立雪只觉得无比陌生。

顾九川以为自己的心在五年前就不会痛了，可当他看到虞立雪眼底的挣扎和责问时，再也忍不住抽痛起来。

虞立雪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触目惊心。

第13章 对他开了枪

“跟我回医院。”顾九川生硬的开口，大步向前。

虞立雪想要逃离，可顾九川却先一步扣住了虞立雪的肩膀，直接将虞立雪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不要……”虞立雪的声音已经哭的沙哑，带着绝望的泪水刺痛了顾九川的眼。

如果当年不是暮家，他跟她又何必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痛？谁会有他痛。

这五年来，他一次次死里逃生，就是为了活着回来见她，让她知道，就算没有她虞立雪，他顾九川依旧可以活的很好。

可只有当顾九川沉浸在纸醉金迷的夜晚时，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便会席卷而来。

虞立雪趁着顾九川不备，摸到了他腰间那把防身的枪。

当黑黝黝的伤口对准顾九川时，顾九川有一瞬的失神，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可以近得了他的身，除了她……

“把它给我！”顾九川声线变得低沉而又危险，像是蛰伏着的野兽。

虞立雪咬唇摇头，一步步后退着。

“把它给我。”顾九川的声音沉了几分：“还是说，你真的想杀我？”

“顾九川，你不要逼我。”虞立雪绝望的说着，她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更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拿枪对着顾九川。

顾九川幽深的眸忽然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伴随着哭喊的声音，虞立雪眼睁睁的看着暮父被拖了出来。

暮父看到虞立雪，也是一愣，如果不是被警卫拖着，就要往虞立雪这边扑了过来。

“兰鸢，救救我，救救我……”

看着一下子老了快要十岁的暮父，虞立雪顿时哽咽起来。

可她不能妥协，只能哀求的看着顾九川。

“放了暮家所有人，你要怎么样，都冲着我一个人来！”

顾九川讨厌被威胁，即使是虞立雪。

“把枪放下。”顾九川一字一句的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枪，对上了暮父。

暮父早已被吓破了胆，叫嚣着：“兰鸢，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点把枪放下，啊——”

“不要！”

这一次，暮父还没有说完，枪声已经响起，顾九川利落的对着暮父的腿上开了一枪，转而平静的看着虞立雪。

“如果不把枪放下，下一枪……”顾九川握着枪的手晃了晃，唇边泛起了一抹残忍的笑。

虞立雪理智濒临绝望，一边努力克制着什么，可下一秒，纤细的手臂用力颤抖，接近麻木。

只听砰的一声，虞立雪只感觉握着枪的手被震得一疼，等回过神来，就看到顾九川的肩头已经被鲜血染红。

那样的红刺痛了虞立雪的眼。

顾九川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虞立雪居然真的会对他开枪。

那个从前连刀都不敢碰的小丫头，现在却对他开了枪。

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口的痛，顾九川用那双阴骘可怕到了极致的双眸冷冷的看着虞立雪。

虞立雪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她居然对顾九川开枪了。

她居然伤害了顾九川。

单薄的身影颤了颤，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忽然枪口一转，虞立雪把伤口对上了自己的太阳穴，喉咙处呛出了一丝腥甜。虞立雪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对不起。”虞立雪呢喃道，扣下扳机，缓缓地闭上眼。

第14章 她怀孕了？

枪声再次响起时，虞立雪整个人已经被一道陌生的力气甩开。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顾九川阴冷至极的声调让虞立雪身体抑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死，都没有资格，这种感觉，还真是悲惨到了极致。

Ṗṁ可是……

虞立雪惨然一笑，有些依恋的看向顾九川，梗在喉咙的腥甜再也没有办法控制，鲜血顺着唇角涌了出来。

“虞立雪——”顾九川心底涌起了害怕，抱着虞立雪的手都不敢用力，害怕会伤到虞立雪。

“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我不许！”顾九川彻底害怕起来，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虞立雪无力的闭上双眸，却无能为力。

虞立雪被送回西医院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顾九川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般，直到看到虞立雪被送到急救室后，顾九川这才松了口气。

“钧座，你受伤了，还是先去处理伤口吧。”警卫员见顾九川肩膀处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

顾九川凌厉的眉眼微微松动，微微侧过头看着受伤的肩膀，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身体已经麻木。

“无妨，你先出去，把我受伤的消息封锁下来。”

虞立雪被送出来时，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身上的血迹也处理干净了，只是那张原本红润的小脸此时却非常苍白。

“她现在怎么样了。”顾九川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寒意。

“本来暮小姐伤口没什么大碍，但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再加上身体比常人要虚弱，所以得小心保养，像今天这样的意外，还是不能再发生了。”医生推了推老花镜，神色凝重。

顾九川愣了愣，脸色一喜一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她怀孕了？”

“是啊，钧座！”老医生还未说完，便见顾九川身形踉跄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便重重的倒下了。

虞立雪醒来时，窗外传来熟悉的钟声，已经入了深秋，外面的树枝已经干枯，只剩下寥落的残叶，

她又回来了。

只是很快，虞立雪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生病这么多年，虞立雪的身体已经撑到了一个极致，像是油尽灯枯的油灯，随时都会覆灭。

床边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黑影，虞立雪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只是呢喃着：“你是谁……”

苏玉景的脸变得扭曲起来，抽出腰间的鞭子，指着虞立雪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

虞立雪身体瑟缩了一下，努力睁开眼，看着眼前倨傲的女子，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你想做什么？”虞立雪身体微微后退，看着那泛着寒意的鞭子，忍不住害怕。

“虞立雪，你为什么不去死？如果你要是死了，顾九川就不会一次次因为你受伤了！”说话间，苏玉景将鞭子甩到虞立雪身上。

好疼……

可虞立雪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手护住受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