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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晟握紧搪瓷杯的手紧了紧。
“看到了。”他说。
听到回答，方小满却不解了：“既然看到了，那我们现在就已经不是夫妻了。”
这话让周逸晟的心骤然一沉。
他语气不觉泛冷：“谁跟你说打了离婚申请就不算是夫妻了？”
方小满愣了下，但她很快又想明白过来：“所以你今天过来找我是要我和你一起去大队上打离婚证的吗？”
这话让周逸晟的脸色更难看。
他放下搪瓷杯，闷闷不乐：“你就非要跟我离婚不可了？”
这话听在方小满耳里不太明白。
她叹了口气：“是你自己说过的，我们两个不合适，以前是我不懂事，非要拽着你，现在我也想通了，现在思想开放了，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婚姻不合适，那就分开。”
周逸晟听着她说的话，对上方小满淡然的眼神，一时陷入沉默。
他的脑海里忽地想起林序维说的那句让他别拖累她的话来。

心底莫名涌现出一些不甘心来。

周逸晟目光沉沉：“如果我说我不同意离婚呢？”
这话让方小满一愣。
她揪紧了手：“可、可你要是不同意离婚，你就不能跟李静欣领证了，国家法规上管你们这叫重婚，对你们不好的。”
周逸晟彻底懵了。
他想过她会说很多其他的话，可就是没想过这一条。
“这关李静欣什么事？我又为什么要跟她领证？”周逸晟不解。
方小满拧紧了眉头，她想说前两世都是这样的。
可她又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未免有些太可笑。
于是她只能说：“总之，我都是为了你好，我成全你们。”
“成全个屁！”
周逸晟也来了气，他将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放，站了起来，“我跟李静欣什么事都没有！你少给我胡戴帽子！”
话出口，见方小满怔住，似是被他吓到了。
周逸晟缓了缓，转而想到了什么，低声又解释：“还有件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误会钢笔是我送给李静欣的，但我想跟你说，不是的，我一开始就是想送给你的。”
话说开了。
方小满愣了半天，呐呐一句：“原来是这样。”
他以为方小满总该回心转意了。
可很快，方小满又扯了扯嘴角苦笑摇头：“不过不重要了，就算不是现在，日后你也是要和她在一起的，我不想重蹈覆辙。”
“我跟她就没有过什么，算什么重蹈覆辙？刚学会个词语怎么就乱用？”
周逸晟满头雾水，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想道歉：“我不是嫌弃你……”
“不用解释，”方小满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表示，“我没有用错词，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周逸晟疑惑蹙起眉头来。
不等他多说。
方小满已经起身结束了这个话题。
“算了，时间不早了，我去给你做饭。”
周逸晟没有多说什么，沉默跟着她进了厨房，帮她生火。
方小满安静利落收拾着菜。
一直到饭菜上桌，两人气氛都有种诡异的沉默。
“我家里没什么菜，你今天将就着吃。”方小满说。
周逸晟没什么意见，“你的厨艺做什么都好吃。”
方小满一愣。
这似乎还是周逸晟第一次这么直白夸她。
显然，周逸晟也意识到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扒了口饭。
干巴巴吃着饭，显然有些尴尬。
方小满随口起了话题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深市？”
周逸晟动作一顿，他认真盯着方小满，勾了抹笑。
“那得看你的想法了。”


第16章

一口饭险些噎在方小满的喉咙口。
她瞪圆了双眼，看起来被他这句话吓得不轻：“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逸晟目光沉沉：“我为我之前说你去深市没用的话跟你道歉，当时我不完全是针对你，更多的是想跟爸对着干才胡说的，我现在想通了，想跟你一起去深市，你愿意吗？”
方小满怔住。
她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低下头一口一口往嘴里送饭，沉默不言。
周逸晟看似坦然提出这个要求，但实际上心里却很是忐忑。
这次重新见到方小满，虽然只短短隔了两个月，可他却能感受到她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是外在，而来自于她的内心。
这让他有种她马上就要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
见她不回答。
周逸晟忍不住追问：“小满，你怎么想？”
“你想听我的回答吗？”方小满放下了筷子，对上他的视线。
不知怎的。
对上她清澈明亮眼神的这一刻，周逸晟又有些后悔了。
而后，他听见方小满开口说：“我不愿意。”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周逸晟心猛地往下沉，“为什么？”
“或许以前的我会很开心听到你要带我去深市，”方小满莞尔一笑，语气平静，“以前的我没读过书，只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
“可现在当我读书识字，有了自己的梦想，有自己想要过的人生后，我就明白了，我跟你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强求。”
这话她是说给周逸晟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方小满认真告诉周逸晟：“我相信你去深市一定会获得巨大的成功，而我，我现在只想积极做奥数集训，然后跟林院长一起去参加国际竞赛。”
她未来的规划中，有林序维，却没有他。
周逸晟心口闷堵得很，并不接话。
方小满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末了只说：“今天太晚了，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明天一大早你就回去吧，至于之后你要什么时候去深市，跟我无关。”
这话让周逸晟心里更烦躁了几分。
一顿饭吃完。
就将周逸晟来到此处的所有期许之火浇灭了个彻底。
初冬的晚上已经有些凉意。
将炕烧得热乎乎过后。
方小满扑了两床铺盖，指着里面那铺盖。
“你睡里边吧。”
周逸晟过去伸手探了下温度，钻进了外面那铺盖里。
“我还犯不着叫你一个女人睡冷铺盖。”
方小满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爬进了里面那铺盖去。
一夜过去。
外边打了霜，寒意袭人。
路上走路都打滑。
周逸晟站在门口，裹紧了外衣，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天气我开不了车，回不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