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62、你的竞品

　　苏月隐观察了很久，发现每逢周二周四，科主任出诊，门口都候着个年轻姑娘。

　　主任下门诊后各路厂家人马都一窝蜂围过来，那个姑娘身子薄，个子也不高，挤不过几个大老爷们，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见主任。

　　这天苏月隐又遇到了姑娘，她看了眼她正在充电的手机，特意过去挨她身边坐下，“能借用一下充电宝么？”

　　姑娘把充电线拔了，将充电宝递给苏月隐。

　　“做什么产品的啊？”苏月隐开始闲聊。

　　姑娘不想说。苏月隐笑了，她准是怕她是竞品公司来打探消息的。刚开始做销售时候苏月隐也这样，因为分不清敌友，所以多一句不如少一句。但后来她意识到，哪有什么敌友，只有利益。

　　有一次主任要赞助，她一个人实在抗不下来，孙怀谷又不给她资源，她索性找了竞品公司经理，说这有个绝佳的机会，还能和客户增进感情，你要不要干？

　　后来，这个主任基本上雨露均沾，给了竞品和苏月隐相同的处方量。苏月隐是合算的，因为在此之前她在这个科室的市场占比不足一成。

　　“指标压力挺大吧。”苏月隐又说。

　　姑娘表撇了撇嘴，表情有一瞬间的松懈，但还是没说话。

　　“要么就是老板不近人情，盯得特别紧。”苏月隐继续道。

　　姑娘忍不住了，开口说，“你怎么知道？”

　　“一般销量好的都在家睡大觉呢，一个月来一趟维系维系关系就完了。只有销量不好的人才这么拼命跑市场。要么就是老板催着早晚拍照打卡，不然谁苦哈哈成天搁这耗着时间。”

　　姑娘叹气，“指标高，老板也严。我这个老板是刚升职带人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总想证明自己，就往死里卷我们。”

　　“来多长时间了？”

　　“半年了。”

　　苏月隐旁敲侧击聊起了科室里从上到下的人际关系，没想到姑娘都能接得上，看来是认真做过功课的。苏月隐说我觉得那谁谁谁挺会生活的，到点下班，主任让她加班她都不去，我看朋友圈这老师插画游泳瑜伽，活得蛮滋润。

　　“她是我大客户。”姑娘说，我跟她私人关系挺好的。

　　“厉害。”苏月隐冲姑娘比大拇指，我听说这位冰山美人不好接触，你怎么搞定的？

　　“为了她我去学了游泳，就是想在泳池制造偶遇。”

　　苏月隐一下子笑了，“在泳池拜访，不尴尬？”

　　“都是女的，尴尬什么。”姑娘打开了话匣子，“我还特意打听之前教她的教练是哪个，又跑到同一个教练那里去学游泳。这不是更有共同话题。”

　　正说着，主任助理出来了，冲门口喊还有没有看报告的患者？看报告的？没人回应。苏月隐问，结束了吧？助理说没患者了。他刚说完，厂家的人便挤着在门口排队等着见主任。

　　姑娘下意识又排在最后一个，苏月隐回头说，你先，我时间长，你别等那么久。

　　待所有厂家都聊完了，苏月隐最后一个进去，把手上的咖啡和两份外卖放桌上，回头关了诊室的门。

　　嘈杂瞬时被挡在门外，滚刀肉主任用脚踩着洗手液气泵开关，边冲手边说，“别说，小苏，你这个二维码真管用！现在讲究个人 ip，我们临床医生也要与时俱进。”她扯了两张纸擦手，“挺多患者来门诊都说是上网查了评论。”

　　“评论是乘数，基数还是主任您的技术和医德，这才能起到放大作用。”苏月隐说。

　　滚刀肉主任笑着摆手，哪里哪里。

　　“主任，您刚才提到个人 ip。”苏月隐坐在椅子上，降低语调，“xx 医护 app 最近上线了直播功能，我争取来免费的两个小时。您来帮忙做个大众医疗科普直播，也提高提高影响力，怎么样？”

　　主任说，我可是个镜头恐惧症晚期患者，一把岁数满脸褶子哪上镜啊。

　　苏月隐拿出早前和市场部沟通过的材料递给主任，“大纲题目素材我都整理好了，您过目。”

　　主任饶有兴趣看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又不好意思的表情。苏月隐说您放心，专业直播团队，效果有保证。到时候我在多个平台帮您引流。主任勉为其难，那好吧。

　　“咱们小马过河，先试试水。”苏月隐忙拿出手机翻开日历，两周后的周五晚上，怎么样？主任说暂时没安排。

　　说完了正事，苏月隐帮主任拎了外卖一起从诊室后门拐进员工电梯。

　　不若前面电梯里人挤人的闷热，员工电梯就苏月隐和滚刀肉主任两人。

　　苏月隐说，“那个……主任，您这边有没有觉得特靠谱的代表？要专业学术勤奋度高的。”

　　主任斜眼睛看过去开玩笑说，怎么，苏经理招兵买马啦？

　　“倒也不是。”苏月隐摸了摸发尾，“老板又给了新区域，我担心跑不过来对您这边招待不周，想着找一个您原来就熟悉的人来我团队，直接继续服务您。”

　　“我这没什么事，你就挺好，不用换人。”

　　一句话把苏月隐堵哑火了。她扁了扁嘴乖乖站在主任身后，一时间电梯里安静得有点尴尬。

　　电梯门开，主任回头从她手里拿过了外卖，你先走，我看到院长了。

　　苏月隐秒懂，马上转身，主任喊住她。

　　“有个姑娘你确实可以注意一下。每次门诊都是等到最后一个才来找我的，每周二周四都来。”主任比划着，个不高，挺瘦，长头发。

　　“做什么产品的？”

　　“你的竞品。”

　　这几天晚上苏月隐都没回家，下了班就去平露那里做个晚饭两人一起吃。

　　用平露给她的备用钥匙开了门，苏月隐看着客厅的满地狼藉吓了一跳。平露跪在地毯上从散乱的衣服中一件件地挑，叠好，放在整理袋里。

　　“这是干嘛呢？”

　　“把别人的东西送回去。”平露将最后一条男士内裤塞进整理袋，起身。

　　“脚麻了。”

　　“慢点。”苏月隐忙去扶她，整理袋搬去哪里，我来。

　　她帮平露把整理袋放在纸箱里，用胶带纸封好，“寄给你男朋友啊？”

　　平露不说话，扫码填快递地址。苏月隐不好多问，看着平露噘着嘴心情不好，她又宽慰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男朋友。”平露说，“就是没想好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他比我还穷。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可不想这么草率就嫁了。”

　　苏月隐提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放弃。未经他人苦莫劝她人善，还是算了。她自己都焦头烂额，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做情感导师。

　　“我下周要上班。”

　　“你要多休息几天。”

　　平露将刘海偏过去塞在耳后，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不想休息了。苏月隐这才发现她双眼通红，准是刚哭过。她把手轻轻搭在平露肩上，“大小是个手术，你再多养养。”

　　平露跟她撒娇，你摸摸我的腰，我的小蛮腰都要被你喂没了。以后谁娶到你能吃到你的手艺真有福气。

　　苏月隐不置可否心虚回应了个假笑。

　　“我带教新人跑市场。”

　　苏月隐意外，却也觉得没那么意外。她说，我跟孙怀谷提你升职的事情了，但是……

　　平露说，月隐，我一定要帮你一起把团队业绩做起来。苏月隐没吱声，平露问，这是不是你现在最想要的？

　　“是，但是你身体……”

　　“只要是老板的目标，我就一定努力达成。”平露将纸箱踹到门口，起身拍拍手，脱离了男人，咱们大干一场。

63、两面三刀挑拨离间

　　“谁给她的权利瞎答应你升职的事？”孙怀谷掀开西服外套，单手掐在裤腰带上，“苏月隐那个脑子，她说的话自己都不明白，你还当真。”

　　“没有，我”

　　“倒是你，你看看这个月的业绩，稀里哗啦，别说冲销冠，直接垫底了吧？”

　　“不是，那”

　　“平露，我有心栽培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孙怀谷说，“人都想往高处走，人之常情，但是上升之路窄如一线天。”

　　平露附和点点头。

　　“不过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孙怀谷重新坐下来，给平露倒茶，“古时候妃子生的孩子都不能养在自己身边。那些王爷公主们，叫亲娘一声母妃，却要毕恭毕敬叫皇后一声母后，对吧？”

　　平露听不懂孙怀谷在暗示什么。

　　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孙怀谷啧了一声，现在上海团队苏月隐占了半壁江山，她以为她手下的人永远是她的么？我说过很多次，主管只能有一个。

　　“要么是我，要么是她。那您的意思……”平露试着还原孙怀谷本身想表达的意思，“她组建起来团队，然后我来带？那她呢？”

　　“什么？要我顶替她？”平露惊呼。

　　知道孙怀谷两面三刀挑拨离间，没想到他这么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