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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韵,在吻我……
胸腔里的那颗支离破碎的器官濒死一般跳动起来,就连发病最狠的时候,都没有跳地这样快过。
脸“轰”地一下就红了,我从未有过这样窘迫的体验,我从未和其他人有过这般亲昵的接触啊……
好在,他没有停留,嘴唇一触即分。
熟悉的气息一瞬间撤地干干净净,他离开时的脚步声竟有些仓皇。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可心跳却变得不稳起来,我撑起身子,在床头翻找着药瓶,倒出一小把,数也不数就倒入口中。
靠在床头,等心脏渐渐趋于平稳的过程中,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按在他吻过的额头上。
那里还留有一部分完好的皮肤,摸起来不像右侧脸那么可怖。
如果是我,面对这样面目全非的自己,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的拥抱亲昵,但何韵却丝毫不在意。
他仿佛同我一样成了个瞎子,壹扌合家獨βγ对着我这张宛若恶鬼的面容,竟能吻地下去。
何韵,何韵,何韵……
满脑子都是他,空气里有我喜欢的淡淡栀子花的香气,还有属于他的独特的温柔气息。
第21章
之后的两天,何韵果然没有出现,我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出现了回光返照,竟感觉身体较之前好多了。
这天清晨,我跟刘姨说想去海边看看日出,尽管眼前一片漆黑,我依然想去“看”。
我走在沙滩上,破晓前的海风带着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打了个冷战,随即,一件外套披在了肩上。
刘姨轻声道:“小姐,您若是着凉,少爷会担心的。”
我不由得弯起了嘴角,尽管他没有在我身边,但只要一想到他,总能让我感觉到开心。
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摸到衣领的时候,发现这是何韵的衣服。
埋头轻轻嗅了嗅,混着他喜欢用的香水味,让人安心。
“刘姨,太阳出来了吗?”
刘姨扶着我的手,将我引向另一个方向,“小姐,天边泛白了,就快要出来了。”
不一会儿,破晓的第一缕曙光打在身上,有如实质的热度,暖着我冰冷的躯壳。
我仰起脸,努力无视心口传来的抽痛,这样温暖的感觉,不知道还能体会多久。
忽然,斜风刮来一声细微的啜泣声,不仔细听几乎难以察觉。
“刘姨,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是……”刘姨顿了顿,有些抱歉地道,“三百米外有个小孩在等日出,本来清场过了,我看是个孩子,就没有赶……”
我怕见人,因为害怕自己这张脸,会吓到其他人。
也不想再从其他人口中听到惊恐的呼喊,指着我大骂“怪物”。
何韵很懂我,尽管没有跟他提过,但这些日子,我的身边很少会出现保镖以外的陌生人。
这还是第一次,身边有陌生人的出现,毫无缘由地,我竟有一丝想要上前打招呼的冲动。
“刘姨,你去问问,他为什么哭?”
话音刚落,刘姨似乎迟疑了一下,才拍了拍我的手,“好,小姐在这里等着,我去将他带过来。”
“不,别带他来我这。”我连忙拉住了她,从何韵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把话梅糖,递给刘姨,“没带什么零食,小孩子应该喜欢吃糖吧,把这个给他。”
刘姨应了声,接过糖果,便去了。
风送来零碎的交谈声,由于耳鸣,我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不一会儿,刘姨回来了,她带回来一只爱心形状的贝壳,说是那孩子送我的礼物。
我将贝壳收入掌心,细细抚摸着它的表面,心道:这一定是他很喜欢的一只,因为表面都被盘的光滑细致。
翌日,我依然早早来到海边等日出,刘姨却告诉我,小孩又来了。
这次,他没有哭,而是远远蹲在沙滩上,看日出,似乎想上前跟我说话。
第三天,他又来了,刘姨说,他脸上有伤。
我遣开了刘姨,独自坐在秋千上,果然,不一会儿,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阿姨……”
竟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语,我怔住一瞬,用手掩住丑陋的半边脸,轻声道,“你好?”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面前晃了晃,小男孩惊诧地道:“你看不见吗?”
我点点头,“嗯,我看不见你,你是谁?”
“我叫珀西,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你的父母没有告诉你吗?”我歪过头,心里有些疑惑。
“我没有父母。”他的声音显得很低落,“我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后来被一个美国人收养了,但他从来不让我喊他父亲,所以,我还是一个孤儿。”
心口轻轻揪起,他的声音听起来只有七岁左右,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失去父母,流落异乡……
“你每天都一个人来海边吗?他……你的监护人不管你?”
他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道:“他经常不回家,是个职业赌徒,赢了钱会给我带面包,输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却想起那天刘姨说的,他脸上有伤。
第22章
我让出秋千的另一半,拍了拍座椅,“要坐吗?”
“可以吗?”他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惊喜。
我点点头,下一秒,秋千忽然一沉,他几乎是蹦上来的,整个秋千都晃动起来。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道歉:“对不起,我……”
我笑了笑,探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手心的触感很柔软,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久没有理发的样子,鬓边的长度都已经盖住了耳朵,偏偏有几处剃的很短。
我揉了揉,却碰到一块粗糙的纱布,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还能怎么回事,那个收养他的男人揍的呗。
双手一点点摸索,他的右脸有几处纱布和创可贴,右眼肿地像核桃,双肩消瘦地几乎见骨,成年人的外套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表面起了一片毛球,我握住他的手,不小心触到一片血痂,他猛地瑟缩了一下,喉咙里溢出一丝哀叹。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
对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的去狠手。
这是虐童!
心中五味杂陈,我脱下外套,裹在他冰凉瘦小的身躯上,顿了顿,轻声道,
“小珀西,你愿不愿意……”心口骤然传来窒痛,我倏然顿住。
就在方才,我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家。
小珀西失去了父母,而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他或许,就是上天送给我的一个礼物。
但心口一刻不停的疼痛,仿佛在警告我,时日无多。
我不能对他的未来负责,无法抚养到他18岁成年,我真的可以帮得了他吗?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生硬地道,“你愿不愿意,来我家吃饭?”
他似乎愣了一下,像在思考,良久,才试探道:“你是第一个邀请我吃饭的人,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心里一酸,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从未遇见如此卑微的孩子,哪怕是成年人,也都是光鲜亮丽的上层人……
“你看起来,好像很有钱……虽然……”
我知道他为什么停顿,大概是我嗓音嘶哑难听、面目全非、又双目失明,没有哪个有钱人是我这样的。
他慌忙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我只是听刘大娘叫你小姐,有钱人家的女儿才叫小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仿佛能看见他惶恐不安的双眼,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的声音随着我的笑声戛然而止,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滑下秋千,朝他伸出双手:“走吧?!”
海风骤起,我却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怎么了?”
“你,要抱我?”他似乎愣住了。
我倾身上前,摸索着将他抱下了秋千,他身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