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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霓凰嫣然一笑，眼神却直直盯着那人：“姝宁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慕霓凰字字清晰：“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若先生做不到，我亲自送您出城。”

苍旻与她对视半晌，蓦地笑了。

这一笑，惹得天上浮云都停留。

莫说女子，就连林清臣眼眸都闪了闪，低声嘀咕：“一个男人，怎么生得这样祸国殃民。”

那边，苍旻道：“好。”

慕霓凰问苍旻：“先生要多少人？”

“不多，十八个。”

一听这数字，慕霓凰眼眸一凝：“幽州十八骑。”

虽然只有十八人，但那是幽州军最精锐的部队，也是幽州最大的杀器。

这小队曾于万人乱军之中斩首敌方将领，名jsg震天下。

见苍旻点头，慕霓凰心脏跳了跳，沉默半晌她咬牙道：“好，我给你。”

慕霓凰都同意，林邺虽有疑虑却也不好反对，亲自领苍旻去见了幽州十八骑。

这十八人都头蒙黑巾，脸戴面罩，分辨不出男女。

看见人以后，苍旻冲林邺一点头，那意思，你可以出去了。

林邺脸一沉，转身走出。

外面，慕霓凰面无表情，分辨不出半点情绪。

林邺皱眉：“帝姬？”

慕霓凰眼眸冷沉：“舅舅不必多说，我心里有数。”

若幽州十八骑当真折损，她会让苍旻陪葬。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单纯，看见死人都会胆战心惊的慕霓凰。

苍旻很快便出来，没人知道他跟十八骑说了什么。

看见苍旻出来那瞬间，慕霓凰脸上冷凝尽散，扬起一个粲然的笑。

“已经为苍旻先生安排好居所。”

就在林邺亦为慕霓凰变脸的速度惊诧时，那两人已经相谈甚欢的模样并肩离去。

林邺身旁，林清臣看着那背影，心疼又愧疚的语气：“父亲，姝宁表妹，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

当年那个一身红衣，踏马扬歌过长街的小公主变得陌生无比。

林清臣想，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会跟在他身后甜笑着叫大表哥的小妹妹了。

林邺没说话，过了许久，一声长长的喟叹响起又悄无声息消散……

当夜，幽州十八骑突袭楚军。

营帐内，所有重要将领都等候在此。

直到天边泛起微光，仍旧没有消息，许多将领都变了脸色，其中以林邺为首。

就连慕霓凰亦心焦起来。

她看向巍然不动闭目养神的苍旻，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睡着。

这时，东方一声鸡鸣声响起，慕霓凰终于忍不住，眼眸迸出杀意。

刚欲开口，苍旻蓦地睁开眼眸：“回来了。”

话刚落，外面便有马蹄嘶鸣声响起。

慕霓凰猛然起身，一群人快步往外走去。

只见一群黑衣人浴血而来，看着骇人，但十八人却一人不少。

来到近前，一群人动作一致，利落翻身下马。

为首将领手中提着一个还滴着血的黑色袋子。

“帝姬，幸不辱命！”

慕霓凰一怔：“这是……”

袋子放下，一颗染血头颅滴溜溜滚落而出。

“楚军前锋营骠骑将军，周沙。”

慕霓凰心神一震，是当初进王城时绞杀大哥的那个人。

当初谢琰臣还让自己亲手发下赏赐，慕霓凰记得清清楚楚。

身后，苍旻清冷声音响起：“这是送给帝姬的见面礼。”

第31章

慕霓凰闭上眼，似乎在隐忍在什么情绪。

将心底那痛苦的记忆强压下去，她深吸一口气。

很快，她转身喑哑着嗓子道：“多谢苍旻先生的礼物，姝宁很喜欢。”

这话确实是真心实意。

那些背叛过萧氏的乱臣贼子，手上染着萧氏血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每一个名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几乎烙印于心。

苍旻依旧是那副淡然似仙的模样。

然而许多人对他的印象却是早已悄然转变。

这是个玉面阎罗啊！

苍旻又道：“就在今夜，楚军应当会发起第一波进攻，无需理会，守城即可。”

慕霓凰看向林邺，林邺点头：“我这就吩咐下去，全军警戒，加紧布防。”

苍旻一摇折扇：“你们忙。”

说完他悠悠转身离开。

只凭他露出的这一手，林清臣便已是心服口服，追问道：“先生去干什么？”

苍旻轻轻打了个哈欠，就连困倦模样都优雅至极。

“我在山上清修，日子十分规律，乍一熬夜，有些熬不住，明日之前，不要吵醒我。”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倒是慕霓凰最先反应过来：“您好好休息，绝不会有人打扰！”

天色一黑，如苍旻所说，楚军果然攻城。

因为早有准备，楚军吃了不小的亏，最终无功而返。

直到翌日天明时分，苍旻才出现。

短短两日，慕霓凰已经了解了这人几分性子。

她关切道：“苍旻先生睡得可好？”

面色红润的苍旻笑了笑：“还不错。”

众人闻言，越发佩服。

这人竟然真的睡了一天一夜。

昨夜外面喊杀声震天都吵不醒他，不愧是麒麟子。

关心完便是正事，慕霓凰又道：“楚军退去，依您之见，我们现在当如何？”

苍旻问：“昨夜攻城，对方是谁领兵？”

林邺回答：“中路将军，韩立安。”

苍旻若有所思模样。

半晌后，他看向几位将军：“依我之见，自当趁对方主将不在，乘胜追击。”

慕霓凰一滞，脸色微变：“谢琰臣不在军营内？”

苍旻微微颔首，语气肯定：“我虽未与他交过手，但他打过的几场战役我有研究过，今日若是他在，定不会如此轻易退兵。”

经验丰富的林邺也赞同道：“以谢琰臣的性子来看，心腹将领被斩首，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苍旻先生所言，他的确不在军营中。”

经过此役，他已确认麒麟子名不虚传。

慕霓凰并不懂打仗之事，她蹙眉思索：“若谢琰臣不在楚军军营中，会在何处？”

一边说，她一边看了眼苍旻。

苍旻斜睨她一眼，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帝姬，你以为我是神仙，会算卦吗？”

一群人皆露出质疑神色，难道不是吗？

苍旻悠悠然起身，折扇对着沙盘一指：“今夜东风，适宜火攻。”

众人看看沙盘，又看向他，眼里的意思都是：“还说你不会算卦？”

苍旻神态自若，嘴角酝出清浅笑意：“涉猎略广而已。”

确定主要计划，留下众将领在营中商量细节，慕霓凰走出营帐。

看着天边红得如血的朝阳，她心底蒙上一层阴霾。

这仗似乎打得太过轻易了些，谢琰臣究竟去了哪里？

第32章

此刻的青州城内，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一家茶楼内。

看着窗边长身玉立的身影，禀告道：“主子，韩立安昨夜攻城，无功而返，我军数百人受伤。”

那人听闻转身，一张如冰雪般冷冽又俊美的脸，赫然是不知所踪的谢琰臣。

谢琰臣将手探出窗外。

微风袭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握，似是抓住了一手风。

半晌后，他凉凉声音道：“黑影，通知韩立安，立刻带大军撤退二十里。”

与暗影长相十分相似的黑影道：“是。”

黑影离开不多时，暗影从窗口跃入：“主子，姝宁公主已经从军营出来，正往所住府邸而来。”

“她身边护卫不少，难以动手。”

谢琰臣不以为意，神色有些兴奋。

“姝宁，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慕霓凰刚进到自己的院子，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

但她四下一看，又什么也没发现。

烟雨担忧道：“帝姬，你这两日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去给您弄点吃的吧！”

慕霓凰回神，以烟雨的能力都没察觉，大概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她神色疲惫地摇头：“我没什么胃口，先去歇息，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虽然她没上到最前线的战场，但那硝烟味还是弥漫了满城，令她有些不适。

“好，那我先去备着，帝姬您醒来后再吃。”

烟雨离开后，慕霓凰脱了外衫到床边坐着，揉了揉眉心。

突然，有风掠过，她背脊一凉，利落地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但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慕霓凰手腕从背后被人擒住，熟悉刻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朕不顾性命潜入这青州城只为见你一面，你就这样迎接我？”

慕霓凰眼眶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赤红。

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谢琰臣。”

略有些微凉的唇落在她颈间，身后之人轻笑一声。

“我在。”

宛如情人般的呢喃，却令慕霓凰遍体生寒。

还没反应，她便被谢琰臣压倒在床上，墨色长发铺开。

她脸色淬冰，张嘴就要喊，却被谢琰臣眼疾手快捂住。

慕霓凰眼里的恨意宛如实质。

若是眼神真能杀人，谢琰臣早被凌迟了千万遍。

但谢琰臣却眼眸含笑，目光贪恋地扫过她的脸。

“你还活着，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慕霓凰冷笑回应：“那你没死，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谢琰臣俊美到凌厉的浓眉微挑，笑意越发灿烂：“想杀了我？回到我身边，我给你机会。”

这时，门外有声音响起：“帝姬？”

慕霓凰被制住，无法发出声音。

烟雨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

她一急就要推门而入，突然有人大喊：“不好，有刺客！”

谢琰臣垂眸，唇在慕霓凰眉心一触即分。

“下次见面，给我答案。”

说完他往后面的窗子走去，一闪便没了人影。

门被猛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