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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聊了会儿话。

　　程自聪说：“这次请你来，是需要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名，这家餐厅 uncle 洛和李生一起投了百万美金，各持股三分之一，你是他唯一继承人，根据协议，他的股份将由你继承。”

　　正点轩是洛荣杰私人投资，与洛氏胜汇无关。

　　宋溪看着文件，程自聪揣摩了下她的表情，微笑了笑，“放心，餐厅到目前为止，都是稳赚不赔的。”

　　他将一份财务报表推至宋溪面前，“如有亏损风险，我第一个通知你撤资。”

　　话至此，宋溪也没再说什么，看完文件后，她坦然签了字。

　　午饭，就在正点轩用的餐。

　　就要离开时，宋溪突然问及：“你有相熟的驾车教练吗？”

　　“有的，你想考车牌？”

　　宋溪点了下头，“嗯。”

　　程自聪随即翻出联系人，推送了一个名片至她手机，“伍师傅很专业，教的学员基本都能 pass。”

　　“多谢。”

　　程自聪看着她，“宋溪，你下午有空吗？”

　　她没想太多，随口道：“有啊，晚上才上课。”

　　“我正好要去车城展厅，离得不远就在这附近，有无兴趣一起？”

　　宋溪并不知道他要去的展厅就是傅淮言的旗舰店。

　　开放日，人挺多，还有电影明星也过来了，宋溪绕着中厅走了一圈。

　　限量 149 台的迈凯伦，帕加尼，无法上路的大尾翼赛车，紫色碳纤维林宝，一件件艺术品，转得人眼花缭乱。

　　看着这些车，她平静的心就像被扔了块石头，一点点的荡起了涟漪。

　　无法控制自己不想到他。

　　“唔好意思，我想起还有功课未交，需要先回去学校。 ”她不能逗留太久。

　　程自聪提腕看了眼时间，“这个钟数很难打车的，我载你过去。”

　　身后传来一声清咳，程自聪目光越过宋溪看过去。

　　“阿...”

　　嫂字未出口，阿杰又觉不妥，忙改口：“宋溪，这么巧哈。”

　　说完他自己都觉有丝尴尬，余光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大佬 ，傅淮言的脸色早已跟刷了层炭似的，黑得像包青天。

　　程自聪上次和傅淮言有过一面之缘，他立即大方先打起了招呼：“谈生，你好。”

　　傅淮言微点头，“程生。”

　　宋溪心口一紧，扭头望向别处，进来前她就该想到，如此規模的车展，除了 TCC 还有谁。

　　“今日展厅齐聚十台神车，真是大饱眼福了。” 程自聪本就擅长交际，三两句寒暄，不吝啬称赞又能把握好度。

　　傅淮言没怎么接他的话，目光看向宋溪。她却强装淡定，一个字都没开口。

　　这边，阿杰随意和程自聪聊了几句汽车文化。

　　“谈生，我们有事先走，下次再来观展。”

　　程自聪想起宋溪赶着回校，一句我们，无形将两人的距离拉近，深冬的天，阿杰都要抬手抹一把汗。

　　再看傅淮言，他这会倒是跟没事人似的，淡笑道：“慢走，再见。”

　　宋溪没回头，推开玻璃大门，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

　　人走后，傅淮言就收了笑意， 黑着脸转身从另一个出口走到对面停车场，开走了辆路虎。

　　阿杰隐隐感到不安， 掏了车钥匙，偷偷跟在他身后。

　　果然，傅淮言心情不好就会去射击馆。

　　单手持枪，连环射靶，枪声迸发，从手枪到狙击枪，傅淮言不戴耳罩。

　　枪声却震得阿杰耳膜都疼，他不敢说话， 又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楠哥，对，嗯，你还是直接去拳馆吧。”

　　感谢天主，邓正楠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照这个情形看， 射击完后还不能发泄情绪，傅淮言下一站就得去打拳。

　　阿杰见血会晕，上一次亲眼见到傅淮言练拳打到手流血，是在三年前的锦标赛。

　　当时，同是顶尖车手的好友背叛了傅淮言，参赛的车子发动机被做了手脚，那是第一次，他眼睁睁看着对手遥遥领先，却毫无办法的一场赛事。

　　自此，谁也不能在傅淮言面前提及那个车手的名字。

　　-

　　路上大塞车，邓正楠到达拳馆时，傅淮言已经打了一个小时， 拳击教练看他那狠劲，都不敢跟他练。

　　他不戴手套，赤膊空拳打沙袋，一拳拳打到指骨流血。邓正楠攀上绳索，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累了，先休息。”

　　体力消耗，傅淮言重重喘气，目光盯着沙袋出神，缓过一会后，才从邓正楠手里接了水，他跳下拳台， 仰头喝了个光。

　　邓正楠跟着下去，他在电话里听阿杰讲了，大概就是宋溪带了个男人去看车展，傅淮言被气到了。

　　“要不要去睇马赛？ 我有一匹马今晚参赛。”

　　“唔去。”

　　他当即拒绝，邓正楠在心里暗自腹腓，不过一个女人，至于吗。

　　他也拧了一瓶水，喝了两口，“我听新闻话，赤柱广场刚刚发生交通命案，你回去有可能会塞车，不如先去睇马赛？”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说完， 傅淮言顺了桌上的打火机，走到一边去抽烟。

　　邓正楠一愣，他没提宋溪啊。

　　阿杰忍不住，“楠哥，你刚刚说了“新闻”两字。”

焚烧

　　宋溪从坐上电车开始，就知道有人跟踪她。在靠近窗的位置，她托着腮吹风，目光从挂着烧腊的茶餐厅，一路望到街角的报摊。

　　叮叮车慢悠悠的，真难为驾车跟踪她的人。

　　临时起意，她中途落站，路边拦了辆的士，“云咸街， 不用开太快师傅。”

　　兰桂坊云咸街，隐藏着一家小众美式复古清吧， 一进门能见到整面红砖墙，排列了上世纪黑胶唱片。

　　酒吧氛围很好，热闹但不喧哗，每晚只营业到十二点。

　　对面街灯下，阿雪握着手机，“云咸街 70 号。”

　　挂了电话，阿雪望进酒吧的门，已经看不到宋溪的身影。

　　-

　　窈窕的身影拐进圆形玻璃门，来到吧台区，她坐在木质的高脚凳上 ，手指轻点了点桌面，“一杯莫吉托，谢谢。”

　　呼出一口烟的时间， 有人来到她身边，“ 小姐，我这里不接待未成年，麻烦你离开。”

　　宋溪歪头看向男人，皱眉：“ 梁嘉中，我哪里像未成年？”

　　叫梁嘉中的年轻男人是这家清吧的老板，梁小悦亲哥哥，宋溪认识他有十年。

　　粱嘉中斯文儒雅，外型有几分像年轻时的黎明，他朝宋溪笑笑，“咁耐无见，开个玩笑，你确实变了很多，变的有女人味，也更加靓女了。”

　　梁嘉中扭身，抬了下手，酒保立即会意，另外又给他调了杯酒。

　　“说正事吧,陪你演一出戏当然是可以，只不过…”

　　他望了眼墙上挂着的复古钟表，轻叹一声：“这个时间，kenny 差不多过来，他要是误会的话，你负责解释。”

　　kenny 是他男友，梁嘉中的性取向从中六起就不是秘密。

　　“委屈你了，多谢。”

　　梁嘉中笑笑，“没办法，谁叫我欠你一条命呢。”

　　宋溪略怔，显然是忘了。

　　“冲浪。”梁嘉中提了两个字，她这才想起，年少时一起出游发生意外，当时年仅十五岁的宋溪救了他。

　　“这事你不讲，我都忘了。”鸡尾酒的名字长得她也记不住，只知道入口有种麦芽的微甜， 宋溪晃了晃冰块，整杯酒喝了下去。

　　“就这样还你人情也好，省得我总想着报恩。”

　　两人浅聊小酌，宋溪不准他过问感情，他便也就不问，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自顾自说道：“做顶绿帽，也做得不明不白....”

　　楼下传来黑胶唱针旋转的歌声，宋溪酒喝一半，目光微抬，从幽暗的灯光里，见到男人的身影 ，那只包扎着纱布的手背，渗出的血迹格外明显，她的心陡然跳了跳。

　　她垂眸，当下低着声音，“他到了..”

　　皮鞋踩着黑色石砖，越来越近。

　　梁嘉中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他从座位起身，绕到宋溪的身边，稍微侧过脸，和她咬耳朵，“ 听细妹话，你这个男友很正点，你引他到我的地盘，不怕我看上他？”

　　“你追不到。”

　　“你又知？我又不是没把人掰弯过。” 粱嘉中故意逗她。

　　宋溪看着反射在玻璃上的影子，“他不一样。”

　　如果不开酒吧，梁嘉中大概可以考虑做演员，他不紧不慢地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