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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并没有今日这般频繁，是自从姜歆禾回到自己的身边开始，他几乎是日日无法入眠，些许是失而复得之幸，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也或许是藏于内心深处里的愧疚，开始了无止境的翻涌。

明明近在眼前，却解不了心结。

只笑自己太懦弱。

只盼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月于西落，日在东升。

姜歆禾一睁眼没见萧裕在身边，本以为是他起得早，谁知抬眼一看，萧裕居然坐在窗户边上睡着了。

这莫不是介意和她这个皇后娘娘一起睡？

他掀起被褥，穿上鞋轻手轻脚的来到萧裕的旁边。

窗户没关，光撒在萧裕的脸上，睫毛下的阴影增添了些神秘和疲惫感。

姜歆禾不自觉地抬起了手，险些就抚上了他的眼眸，好在忽地反应过来，手也就停在了半空。

暗道这人也是真的能装，分明第一眼便认出来了她，却还捉弄了他这么久。

佛说众生皆苦，命有常数，不可违也，不可避免，分开半年又叫他们遇上，怎么说也是他们自己欠下的情债。

兜兜转转，这债若是不还，就是一辈子也逃不掉。

若是还清了债，那就是几辈子的孽缘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若我一直这般装聋作哑，你何时才能同我说明这一切缘由？”

“明媒正娶，甚是喜欢，就算是你还的第一债罢。”

萧裕睡眠本身就浅，朦胧间似是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笑低语，虽未能听清那话的内容，但足以让他清醒。

很明显这毫无征兆的一睁眼让面前笑意没来得及收起的姜歆禾一愣。

但姜歆禾从容不迫的道：“是床榻睡着不舒服？”

被他这么一问，萧裕不知怎的突然心虚了起来，“那个……是老毛病了，睡不着，怕打扰到你，就坐到窗户边了。”

“失眠？”姜歆禾这回可以明目张胆的上手摸他眼睛了。

她的手指冰冷但柔和地拂过他的眼眸，萧裕心跳也随之加速。

姜歆禾近距离的接触，无论多少次都能让他面红耳赤。

等到姜歆禾收回手，萧裕才解释着：“王府熏了些安神香，熏久了睡不着，若是没有，只能小憩几刻。”

第三十七章

姜歆禾只是依稀记得在刚遇上他时，他的确是提到过失眠这个毛病，但在她陪着萧裕的这些年，都没有再见他点过香，之前一看应是没有这般严重的，“是药三分毒，陛下是几时开始用这香助眠的？”

萧裕愣了一会，“兴许是有六年有余。”

姜歆禾这会是心知肚明了，看着萧裕说道：“除了安神香，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萧裕摇了摇头，这安神香还是神医亲自配的，是他身体生出了抗性，也不会再也没有谁能够做出更好效果的安神香了。

“就随它吧。”他叹了口气，瞧了一眼外边又热闹起来的街市，偏头看向姜歆禾问道：“想用点什么早膳？”

姜歆禾想了想，然后俯身看向窗外，寻着声音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处摊位，“冰糖葫芦。”

虽说哪里都没有早膳吃冰糖葫芦的习惯，但可以纵容，二话不说就给姜歆禾买了两串糖葫芦。

时辰还早，皇宫离这儿不远，原本是想着就这么再逛会的，可是没想到这半路上还能碰上一个熟人。

看到了他们二人，便停在了他们旁边。

只可惜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小将军在见到萧裕时，马上就拉着萧裕到身旁说着什么。

“陛下，臣正要进宫找陛下。”

萧裕见他这般着急的模样，面色也逐渐的开始凝重了起来。

“何事？”

“边境那边收到消息，梁国已有十万大军驻扎在我大周十里之外，恐生变数。”

萧裕眉头一皱，“将军打算如何。”

“臣想请陛下借臣五万禁军，同臣抵御外敌，或，直将大梁收复。”

他沉默了一会，思考着将军提出的两种方案。

“将大梁收复吧，以免夜长梦多。”

将军听萧裕这么说，默认萧裕已经答应了借出五万禁军，刚想要谢恩之时，便听见萧裕突然补充道：“朕亲征。”

将军欲言又止，对萧裕的这个觉得感到震撼，朝中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请三思啊。”

姜歆禾在后面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冲出来就是对是对着萧裕说道：“你要去，我也要一起去。”

萧裕闻言浑身一震，随即才回头看向了姜歆禾，说道：“若儿，别闹，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待在京城的好。”

见萧裕不同意自己的要求，“瑾亦，那你也别去亲征。”

姜歆禾认真的看着他。

但是萧裕叹了口气，没有再陪着姜歆禾在这里胡闹，只叫将军先回去等着。

随即也没有和姜歆禾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而是叫姜歆禾和自己回宫。

回宫之后萧裕就把自己投入了忙乱之中，直到酉时才回寝宫。

萧裕回房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自己床榻上的姜歆禾，但很快就别开了视线。

莫名的慌乱，萧裕不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姜歆禾也发现了沐浴回来的萧裕，原本规规矩矩躺着的他，那右手撑在枕头上，那双眼睛撩人的很，笑着邀请道：“陛下，快点上来，别着凉了。”

边说着边用左手拍了拍床榻，顿时让萧裕不知所措。

这应该算是邀请？

莫非若儿不反对他亲征了吗？

也不会跟着自己一起过去了？

第三十八章

萧裕攥紧的手藏在单衣袖子里，想克制又想上前，复杂的眸色在烛光下显得迷离。

反而姜歆禾眼前一片光明，眼眸清澈，笑意盈盈的，见萧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轻轻地挑眉放下撑在床榻上的手，作罢似的躺平，“罢了，陛下若是不急，臣妾便先睡了？”

萧裕再次把视线转向姜歆禾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件单衣，属实有些冷。

他鼓起勇气，咬了咬牙，萧裕最终还是坐在了床边。

他知道姜歆禾不可能这么快就入睡，但也没想到她会偷袭。

身后原本躺着的姜歆禾，萧裕才刚坐下去，姜歆禾就突地伸手搂住了自己的腰，他从腰处探出头来，戏谑地笑了笑：“陛下喜欢欲擒故纵？”

萧裕苦笑，“我就是有点冷。”

姜歆禾故作恍然大悟，连忙坐起来：“被窝里暖和着呢。”

萧裕依旧是呆坐着，半晌之后，萧裕静静地脱掉了靴子，就直接抬起脚把它放进了被褥里面，却发现姜歆禾并没有躺下。

方才拒绝了姜歆禾，现下又自己坐上了这床榻，突得有点心虚，小心翼翼地往右挪了挪，“若儿怎么还不睡。”

姜歆禾发现后，在他背后笑：“现在就睡。”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之后，萧裕起身就去把烛火吹灭，一声不吭地睡在了姜歆禾枕边。

萧裕背对着姜歆禾，察觉不到是谁目光如炬。

这一次，不知道战事如何，战况会如何。

他舍不得让姜歆禾为自己担心。

这一夜，谁也没有说话。

月光被窗纸堵在了屋外，映不出心事。

凉秋似锦，落叶归尘。

今日萧裕很早便起了，在书房向暗卫交代着他们出发去边疆迎战的事。

姜歆禾在外偷听着，便知道萧裕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带自己一起去。

她表现的也不是非常的意外。

放在她也已经做好了要和萧裕一起去的打算，虽然不是待在一起，但是目的地也只能是同一个地方。

萧裕背着她就开始亲自出征，姜歆禾也找了一个机会趁机混进了队伍之中。

只是姜歆禾本来以为自己能够隐藏的久一点，但是却很快的就被萧裕的暗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随即就发现了她在队伍当中。

暗卫刚要去向萧裕打小报告，却被姜歆禾阻拦了下来。

在姜歆禾的好言相劝之下，暗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到了军营之后，暗卫还是将此事告知了萧裕。

萧裕一气之下就揍了暗卫一顿，再把姜歆禾叫到了营帐内。

“若儿，你怎的又擅作主张？”

姜歆禾站在萧裕的面前，低着头，抿唇不语。

萧裕身边的将军见此情形也是马上替姜歆禾解围：“陛下，皇后娘娘估摸着是担心陛下，才冒险来此，陛下莫要动怒，到时候再送皇后娘娘回去便是了。”

话音刚落，萧裕听完还是没有消气，正欲劝阻姜歆禾赶紧回京时，见姜歆禾突然就站立不稳。

萧裕伸手将姜歆禾扶住，这才发现姜歆禾的脸色不怎么好，现在已经昏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到这时的萧裕便再也生不起气来。

随即就仿佛军医来看看姜歆禾是不是有点水土不服，或者是劳累所致。

军医反反复复给姜歆禾把了好几次的脉，看得萧裕心里着急的很。

半响，军医这才对着萧裕回禀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这是，这是喜脉啊。”

萧裕怔愣地看着军医，而又转向躺在榻上的姜歆禾。

虽有欣喜，但也就笑了一瞬。

姜歆禾眼下怀有了身孕，就更加不能待在这战乱之地。

“都退下吧。”

萧裕坐在榻边，伸手拨开了姜歆禾那缕碎发，轻轻擦拭着额头冒出的冷汗。

紧接着姜歆禾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能见到萧裕在自己的身边守着。

但是萧裕板着个脸，姜歆禾还以为萧裕还在为她私自过来找他的事情生气。

“瑾亦，我真的就只是担心你，未曾不听你的。”

萧裕见姜歆禾这般可怜兮兮、委屈的模样，其实早就没有为这件事情生气了。

他只是担心万一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而他刚刚好不在姜歆禾的身边。

一切都是未知数，萧裕又怎么可能舍得让姜歆禾亲自冒险。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姜歆禾的脸，“就许你担心我，我便不担心若儿吗？”

“若儿留在京城，才是最安全的，我又怎忍心让若儿来陪着我冒险？”

姜歆禾定定地看着萧裕，“可我又怎能让瑾亦一人冒险。”

萧裕瞧着姜歆禾，也不再追究此事。

双眼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