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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入了谷底。

在旁的纪安然听到这话心一紧，甚至都要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薄贤昊出声就叫来夜七：“回府去把卫延年带过来。”

余光看了眼卫老爷后，夜七急声应下：“属下这就去。”

夜七走后，薄贤昊一直站在卫父的病榻前，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纪安然也不扰他，就静静的陪在一边，什么也没说，只不过绷紧了心弦。

屋里卫母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叹气声。

这是纪安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卫母，或许是见惯了卫母的嚣张拨扈，如今当她看到卫母哭的说不出来话心里还是被微微触动了的。

约莫等了三个时辰后。

卫延年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面白纱，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整理便走到了病榻前，

“侯爷，劳烦你们都先退出去，如果真是肺痨的话此病是会传染的。”

听到这话，薄贤昊的眉心紧了紧：“好。”

最后看了眼父亲后，薄贤昊便拉起纪安然的手走出了房间，对着门外的夜七说道：“肺痨会传染，你去把府门关上，不准任何人出去，另外再找些这方面的大夫，让他们进府来看诊。”

夜七闻言，神色一瞬变得凝重起来：“属下这就去办。”

事不宜迟，他匆忙跑了下去。

见夜七走远，纪安然默默伸手牵起薄贤昊的手，这一牵才发现他的手有些冰凉。

“侯爷，你没事吧？”她关切的问出声。

薄贤昊侧过头，勾了勾唇：“没事，等卫延年看完我爹我再让他给你看看。”

若真是肺痨，那他们所有人都有被感染的风险。

纪安然乖巧的应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站在房门口，等待着结果。

约一炷香后，卫延年才从内房走了出来。

“如何？”薄贤昊率先问道。

卫延年解下脸上的面纱，又回头看了眼屋里的卫母，压下了声量：“这次的病不是肺痨，虽然不会传染但来太过的凶险……卫老爷恐怕没几日了，我能做的就是给他扎针让他多活几天。”

薄贤昊神色一怔，脑海里紧绷的一根弦骤然崩断。

垂在两侧的手不由地轻颤起来，他看向卫延年有些艰难的启唇：“你，确定吗？”

卫延年表情凝重的点下了头：“人命关天的事情，卫某不会误诊的。”

纪安然很明显的感觉到薄贤昊在极力压制着情绪，望着他眼里那渐渐黯淡下去的光亮，她突然有些力不从心。

在卫家，薄贤昊就只和卫父感情最深，所以这惊人的消息于他而言无异于天塌下来。

几人就这样一直站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内房传出来卫父粗哑的声音。

“是小晏回来了吗？”

小晏是卫父小时候对薄贤昊的称呼，但自从他成年之后，父亲就再没有这样唤过他。

薄贤昊没有耽误时间，拉着纪安然的手就走进了内房，卫父的病榻前。

望着父亲枯瘦如柴的模样，薄贤昊心底的情绪猛烈的翻滚起来，但面上他只能强装着镇定上前：“父亲。”

闻言，卫父费力的睁开双眼，在看到眼前的两人后，他扯出一抹笑。

“假孕一事，你们还打算瞒多久？”

第九十六章 遗愿

纪安然神色一怔。

她早就想过假孕一事会被揭穿，但当这件事从卫父的口中说出来时，她还是心猛地一震。

薄贤昊眼里的情绪也微微一闪，沉下了声：“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做过一件错事，父亲总是能第一个发现并批评教育。

到如今也一样。

卫父冷哼一声，刚张了张口想说话，但忽然猛地咳了起来。

薄贤昊立马上前扶起卫父，纪安然则是匆匆跑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清茶递了过来。

喝过几口茶水后，卫父的咳嗽声才微微降了下来，缓了一会儿后才有了些力气继续讲话。

“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卫家的香火不能断，我要你再纳一房，我要你答应我。”

说着，卫父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抓紧了薄贤昊的袖子，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薄贤昊眉眼里闪过一缕痛色，顿时只觉心如刀割一般疼。

卫父见他犹豫，神色立马变得激动，死死攀上薄贤昊攥紧成拳的手：“小晏，为父这一生没求过任何人，这一次就当是我求你，答应我。”

纪安然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一样。

她压着心腔里不断翻滚的情绪，向病榻前迈了一步：“爹，你放心这次我们回江南时，侯爷已经相中了一名姨娘，即日便会迎进府的。”

听到这话，卫父浑浊的眼稍稍变得清亮了许多。

“此话当真？”说完，他还抬头看向了薄贤昊，似是在询问真假。

薄贤昊睨了眼纪安然，但她却已先一步别开了视线。

沉默片刻后，他只得重新迎上卫父期许的目光，在心如刀绞中点下了这个头。

纪安然身形一僵，突如其来的心酸不争气的湮没了她整个心间。

如今薄贤昊妥协，本该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不知为何，她又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洒脱。

从卫父的卧房离开后，薄贤昊一直都沉着脸走在前面，纪安然则是跟在离他的身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不远，此刻却像楚河汉界。

他不语，那她便也无从开口。

不知走了多久，薄贤昊突然在老宅的高堂前停了下来。

“本侯记得，初次娶你之时是在这里拜的喜堂。”

纪安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看到熟悉的场景时也微微恍惚了一瞬。

他们当初成婚，因为是奉旨成婚，所以拜堂结亲都是在卫家老宅的高堂里举行完的。

当日的礼炮轰鸣都好像还在耳边回响，但现在早已是历经酸甜苦辣。

“我还记得当日，我虽坐在喜轿里，但还是偷偷撩开轿帘看到侯爷骑着骏马，很是惹眼。”回忆起那天的场景，纪安然眼里的眸光闪了闪。

少年身穿一袭织金喜袍踏着骏马的画面至今都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薄贤昊伸出手将纪安然揽入怀中，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她身上永远都带着让他沉沦的清香。

缓了好久后，他才闷闷出声：“纳妾之事，麻烦你了。”

第九十七章 细节

纪安然脸上的血色随着这句话而散尽。

她眼角的泪也这样顺着脸颊悄然落下了，滴在了薄贤昊的脸上。

她很清楚这答案其实早就摆在明面上，只不过当薄贤昊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像被硬生生割下了一块。

纪安然神色迷惘了半瞬，最后从口中只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这是她对现实的妥协，对卫家的妥协。

从老宅回到卫府的时候，纪安然便着手开始为薄贤昊挑选妻妾。

跟上京城的喜婆放出消息后，这事很快就得到了回响。

三个喜婆带着二十位等在了侯府的后花园。

纪安然也没过多装扮，只用一只白玉簪子束起了青丝，随后便带着绿芙去书房找薄贤昊。

不曾想，上官楠也在。

进门后，她先是对上官楠微微俯身，之后将视线又看向了薄贤昊：“侯爷，喜婆等人都候在后花园了。”

薄贤昊眼皮一压，眉眼间尽显倦态：“好。”

上官楠站在一边，余光打量着两人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可惜。

好不容易两人都要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