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花期讲的什么-红尘花期的小说王晞瑶瑶
了。」我笑着说,他点了烛,松开手,风一吹,透着昏黄光芒的孔明灯缓缓往高处飘去,融入深邃辽阔的夜空中去。
我仰着脖子看,无数盏摇荡的孔明灯,像极了一艘艘在海浪中起伏的小舟。
但愿我的船不会沉。
王晞背着我慢慢走回去,整个天空的灯火照落在人间,像散落的星星。
我靠着男人宽厚的肩膀,蹭了蹭:「哥哥,私奔吗?」
就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我们私奔吧。
不解释,没理由,只是一时兴起,就这样,私奔吧。
我等了许久,只等到风声,鞭炮声,没等到男人的回应。
我突如其来的浪漫谋划宣告失败。
王晞将我背回了房间,远离了虚无缥缈的幻想。
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进入新岁了。
窗外的炮竹声响个不停,热烈又喜庆。
王晞解下左腕上的佛珠,扣在我的手腕上。
「瑶瑶,新岁平安。」
我在这一瞬突然想起当初拜菩萨的对话。
「不是不信神佛吗?」
「陪你信这一回。」
我低着头问他,喉咙略涩:「你现在信神佛了吗?」
我听说这些年他给寺庙捐了不少钱。
他的声音在爆竹声中断断续续,很低很沉。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因为当初临时抱佛脚,才没用。」
我在这一瞬吻上了他。
「临时抱佛脚,换一夜夫妻,如何?」我怂恿他。
红色新衣当作嫁衣,错过的那场婚事,在今夜弥补回来。
王晞真是惜字如金,他直接用行动回应了我。
他俯身而下,手掌垫在我的后脑勺上。
新年伊始,一场离经叛道又胆战心惊的冒险被开启。
窗外下起了初雪,借风而入,灯火不休不灭,佛珠硌得嫩肉落下深重不一的痕迹。
冷意与热意齐驱并行,酥麻滋味似劈头巨浪席卷而来,逼得人不得不咬紧牙关。
「不是说夫妻吗?」男人哑着嗓音问。
「什么?」如悬在云端,紧张之下,意识成浆糊。
「唤声夫君。」他循循善诱。
我咬着唇,落在眸子里的男人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行动完全掌控了我。
一根紧致得濒临死亡的弦顷刻迸裂。
一声「夫君」不受控地自喉间溢出来。
我死死捂住嘴,男人闷声发笑。
35
短暂地温存,始终是梦一场。
王晞的暗卫,在新年第一天来到了。
他们来的时候,王晞在给我拢发,门外马蹄声响起,微敞的小窗可以看清来人。
「你要走了?」我问。
男人沉默地点了头。
「带我吗?」
或许是梦没醒,我才问出这样的话。
「结束了。」
他松开手,那一掌的发如瀑散落下来。
镜中的女人唇色鲜嫩,被滋养过后的眸子水雾氤氲,只是唇上的笑意顷刻被冻住。
原来有人可以这样自如地切换梦境与现实。
再见到王晞,是元宵节那晚,在洛都,他置办的私宅。
我提着灯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脚下的小石子叫我踢得都不耐烦了。
石板路上响起马车辘辘的声响,一阵香气自金雕玉镂的宝车内漫溢而出,王晞揭了帘子躬身而出,一只雪白柔荑从里面探出来,握住他的手,似乎在挽留。
王晞不知说了什么,反正神情挺温柔的,车里的人终于舍得放手了,马车再次碾压上路。
我原先想,再次见到他要说些什么呢。
「我想你了。」
或者是漫不经心的:「大人那夜念旧的滋味如何?想不想重温?」
再或者:「我不想结束。」
但最后。
我从黑暗中转出来,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里的灯,望着眼前的男人:「就那么喜欢她啊?元宵夜也跟她……」
「你来做什么?」他打断了我。
风吹过来,他的紫袍被吹得猎猎作响,眉眼落着冷意。
明明近在咫尺,却隔着千山万水。
一回到洛都,又是这副讨人厌的模样了。
酸酸胀胀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拢了拢领口,笑了笑:「我冷,不请我进去喝杯热茶吗?」
他神色有所松动,领着我进了书房,遣人送了茶过来,「我还有事忙,你自便。」
他往桌前一坐,就自顾自地处理起来公文,没再理会我。
他左手旁堆了一摞公文,底下压着一张画纸。我想看清些,只能耐心等。
更深露重,我撑着下颌,不知道打了多少遍呵欠。
终于等到他将左边的公文都处理完了。
「好了吗?」
「为什么来找我?」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终于舍得抬眸看我。
「想你了不行吗?」我忽略他冷淡的目光,走到他身后,俯身,试探地抚摸他双臂。
处理完的公文已经归置到右边了。
那张画纸上的内容一展无遗,我在心里默诵。
他按住我乱动的手:「不是说过了吗?结束了。」
还是有一瞬的刺痛。
我轻浮地笑了笑:「可是我这几日恶心想吐,还想吃酸的,大人,你说我是不是有喜了?」
「就算有也不会那么快有反应,顾风没教过你吗?」
我咬着唇:「那如果真的有了呢?」
他微怔片刻,「随你。」
我被他一噎:「那就让孩子管别人叫爹。」
他垂着眸,低头用笔蘸墨,「你高兴就好。」
我抽起砚台,狠狠往地上掼,眼眶发红,「王晞,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贱,你不过是温柔几句,我就跟狗一样凑上去……还当了真。」
墨汁四溅,眼前男人玉瓷般的脸沾上几滴。
他用手指揩了揩,平静地俯视着我:「你想怎么样?」
我背过身,擦了擦虚假的眼泪:「这处宅子挺好的,我要住在这里,你每晚都要回来陪我。」
「你喜欢这处宅子的话,我过给你。」
我被气笑了,转身盯着他:「我要人,我要你,你没听懂吗?」
他浓密的长睫投下一片阴翳,「我做不到。」
我寒笑:「那你就勉强勉强自己。」我拔下簪子,故技重施,「你不要我,我就自戕,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发什么疯?」他终于不再波澜不惊了,夺走我手里的簪子,神色严厉。
「你答不答应我?」
他往桌上一靠,单手撑着,似乎是妥协了,叹了口气,伸手将我拉过去,抱在怀里。
「往后别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成吗?」他的声音放软了,带着沉重的疲惫感。
「……」
「听话。」他揉了揉我的发。
我闷闷应了声。我惜命得很,只是吓唬他,为了留下来,他的书房可藏了太多有用的情报了。
36
宫变前夕。
我跟顾风碰了头,将我自己画的禁军布防图交给了他。
「王晞会死吗?」我问顾风。
「你想他死吗?」顾风盯着我,目光锐利。
「顾风,你当时为什么会去乱葬岗?」
顾风错神片刻,「当时王晞请我去帮他查案子,秘密查验一具尸体的死因,那具尸体刚好就在乱葬岗那,离你很近。」
「那当时王晞也在乱葬岗上吗?」
「在。」
「我当时被喂了毒药,为什么你恰好就有解药?」
「那种毒原先就是我研制的。」
原来是这样啊,是他一手设计地让顾风来救我,这个人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你和王晞早就认识了吧?」顾风突然反问我。
我坦诚:「好过,差点成婚。」
「那现在呢?」
我抬眸看顾风:「我不想他死。」
顾风耸了耸肩:「若是他赢了,他不会死,若是我们赢了……」他顿了顿,「王家父子必死无疑,而且,求个全尸都难。」
我垂下眸:「东西你拿到了,我先回去了。」
顾风拉住我:「明天过后,若是赢了,能不能?」
我看着顾风。
他神色难得地认真:「我们做真夫妻,如何?」
我笑了笑:「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说?」
「生死未卜,不敢说。」顾风也笑了笑,「但现在再不说,万一明天输了,没机会了。」
「顾太医,若是早点,可能我会爱上你也不一定啊。」
「那也不一定,晚点你也可能会爱上我。」顾风松开我的手,「走吧,我看着你走。」
回王晞私宅的路上,我路过一个面摊,灯火昏黄,热气腾腾,突然想起有次王晞翻墙买面的旧事。「店家,帮我装两份,带走。」
茫茫夜色中,男人提灯等在门前,身姿孤冷。
我缓缓朝他走近:「等谁呢?」
更深露重,他望着我,眉睫被寒露浸得微湿,清冷凤眸似有水雾暗涌。
「你。」
我离他只剩下一步之遥:「那如果我不来呢?」
他眉眼微沉:「也只能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太多辣椒了,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香浓的面汤中漾起一个又一个小漩涡。
「辣就别吃了。」
「可是我没饱。」
「那吃点别的?」
我揉了揉眼睛。
「你和皇后,是真的吗?」
他怔了片刻,才缓声道:「她对我很重要。」
我看着他,眼睛发涩,「为什么你可以做到一心二用?」
「算了,」我勉强笑了笑,「我就不该来,犯贱。」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
他把我按回怀里:「别闹了。」
「王晞,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任由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挣扎。
他一双铁臂将我禁锢得愈紧。
「她是我娘。」
仿佛一道惊雷掷于平湖,我怔住。
「她进宫前是我父亲养的瘦马,我是她的私生子……我也是这几年才知道的。她看我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