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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脸解下领带，扭头上了车。

回到家，纪桐江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柠檬味，他环顾着干净整洁的客厅。

曲榆夏每隔三天来打扫一次，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她却乐在其中。

纪桐江捏了捏紧皱的眉心，视线却扫到茶几上的胃药和维生素。

一瞬间，脑海中曲榆夏离开的背影更加清晰。

他眼底掠过丝躁意，“哐”的几下将药全部扔进了抽屉。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死心？

纪桐江不明白，曲榆夏倒底为什么那么执着。

良久，他才起身走到阳台，目光复杂地望着远方。

原以为曲榆夏会和之前一样出尔反尔，没想到连续五天，纪桐江都没有在事务所和家看到她的身影。

直到这天，他来豪利高级会所赴约。

纪桐江很讨厌这里的风月气息，但为了公事又不得不踏入这个满是酒气的包厢。

他忍着身心的不适，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

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搂着个年轻女孩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呦！季大律师来了！”他将同样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推到酒桌前，“小讲，陪大律师喝几杯。”

纪桐江没有看，眸中却多了分不耐。

可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如雷在他脑子里炸响，

“律师……我喝，喝完你帮我打官司。”

曲榆夏！

纪桐江转头望去，只见曲榆夏化着浓妆，穿着紧身短裙和黑色丝袜，妖艳性感。

闪烁的大屏幕映照着她酡红的脸，迷离的眼神中满是醉意。

纪桐江胸口“噌”的冒上了一把火，阴沉着脸起身将她从包厢中拽到无人的走廊处后才重重松开手。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怒声责问。

他知道曲榆夏叛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来做陪酒女。

想到刚刚包厢内男人们不怀好意的目光，纪桐江恨不得打醒她。

曲榆夏打了个酒嗝，好像清醒了些。

她嬉笑着靠了过去：“小，小叔？你来了啊。”

纪桐江推开她，从牙缝间挤出句话：“曲榆夏，你的自尊呢！”

曲榆夏踉跄着撞上身后的墙，神色掠过丝恍惚。

她还有自尊吗？

即便有，也一文不值。

接下这份工作，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麻木，她没有选择了。

曲榆夏笑了一声，葱白的指尖指着自己胸口：“我，只想活着……呃，和我奶奶一起活着。”

哪怕醉了，她还能感觉到心口的刺痛。

而纪桐江一脸深恶痛绝，眼中又透着深深的失望：“无可救药。”

他转过身要走。

曲榆夏呼吸一窒，突然扑上去死死抱住那一次次离开的背影，哭着唤：“寒夜……别走……”

纪桐江身形一怔，停住了脚。

曲榆夏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这声软软哀切竟让他一时间忘了挣脱。

直到包厢里的人看到后打趣了一句：“怪不得呢，原来她是大律师的小情人。”

这话让纪桐江羞愤不已，他硬生生掰开曲榆夏的手，将她推倒在地。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冷着脸毫不留情转身而去。

曲榆夏伏在地上低泣，散乱的黑发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不要丢下我……”

两天后。

一脸憔悴的曲榆夏走进一家没有纪桐江的律师事务所。

她从包中掏出一叠钱放在律师面前：“你好，我想请您帮我打场官司。”

第六章 你会想我吗

由于没有目击证人，受害人也还在昏迷，徐律师表示控告陈慧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除非奶奶醒过来亲自指证她。

即便这样，曲榆夏还是与徐律师签了合同，由他受理此事。

傍晚。

曲榆夏站在纪桐江家门外，踌躇了很久后小心地挪开门口的花坛。

当看见钥匙依旧在原处，她才松了口气。

还好，纪桐江没有把它拿走。

天渐渐黑了。

一身疲惫的纪桐江刚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饭香让他一怔。

他微蹙起眉，望向厨房：“曲榆夏。”

话落，曲榆夏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咧嘴一笑：“你先洗手，马上可以吃饭了。”

纪桐江目光一滞。

曲榆夏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松松绑着个马尾，温婉贤淑的像个邻家女孩。

看了眼茶几上摆放整齐的胃药和维生素，纪桐江语气复杂：“我说过你不要再来找我。”

“可我也没答应。”曲榆夏将菜摆上桌，一脸泰然自若。

纪桐江也没有理会，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

他倒了杯茶，径直坐到沙发上看书。

“小叔？”曲榆夏轻轻叫了声，回应她的却只有冷淡的沉默。

原本冒着热气的的菜像是她的心一点点凉下来。

曲榆夏忍着心酸，草草扒了几口米饭就将碗筷收拾起来。

安静的房子里响起碗碟碰撞声和水流声。

几乎没看进一个字的纪桐江不由看向厨房，思绪渐渐飘回了十几年前。

他第一次见到曲榆夏时，她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可她眼中带着同龄人少有的胆怯，见着谁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哐铛”一声脆响，惊回了纪桐江的意识。

他立刻起身匆匆跨向厨房，只是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

听着里面细碎的声音，纪桐江冷飕飕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曲榆夏背着手走了出来，笑容窘迫：“不小心打碎了个碗。”

纪桐江绷着唇线，转身若无其事地坐会沙发上继续看书。

只是眉头却慢慢紧皱。

曲榆夏拿起包，嗫嚅了半天才开口问：“小叔，要是有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不会。”纪桐江回答的很快，就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刺的曲榆夏心狠狠一抽。

她低头看了眼被瓷片划破的手指，噙泪掩去眼底的不舍后转身离开。

随着门开的开合声，屋子陷入寂静。

听着楼下隐约的阳台外隐约远去的脚步声，纪桐江望着胃药出了神。

他会想曲榆夏吗？

他自问了一遍，却无法自答。

纪桐江向来能言善道，可居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之后几天，他再没见过曲榆夏，可每次回家都能看见茶几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杯水和一盒药。

天色阴沉，暴风雨席卷着整个桐城。

纪桐江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脑袋昏沉的像被灌入了沸水。

繁琐的工作加上回来时淋了雨，他病倒了。

纪桐江只觉连呼吸都带着刺痛，他想拿茶几上的药，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突然，紧闭的门被推开，一声焦急的“小叔”钻进纪桐江耳内。

意识恍惚中，他只觉有抹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暖贴近了身体……

第七章 委托人

曲榆夏从房里拿出毛毯盖在纪桐江身上，细细地帮他擦干了汗才给他贴了退热贴。

等他的温度降下来，她松了一口气。

曲榆夏跪坐在地毯上，出神地看着面前的纪桐江。

她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绘着那早就深刻于心的轮廓。

食指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时，曲榆夏眼眶莫名一酸。

她好像很久没有见纪桐江笑过了。

又或者，他也不愿再对自己笑……

曲榆夏忍着泪水，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轻声开口：“小叔，我真的病了，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像小时候那样笑呢？”

没有人回应，只有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

泪水划过曲榆夏的脸，她哑声低喃：“小叔，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叫我一次小瓷……”

曲榆夏缓缓探身过去，将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纪桐江紧绷的唇边。

她含泪笑着，满心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

次日。

晨光落进客厅，刺的纪桐江睁开了双眼。

他揉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坐起身，疲惫的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粥上。

纪桐江一怔。

昨天他好像听见了曲榆夏的声音，是她吗？

也是，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纪桐江眸光微沉，嘴里的苦涩驱使着他拿起了碗，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

当晚，一通电话再次把他约到豪利高级会所。

此时化好妆的曲榆夏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

可老总临时有事，她只能辗转到另一个包厢。

转角之际，曲榆夏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她下意识说了句“抱歉”便要走。

“曲榆夏！”

熟悉的声音震的她连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曲榆夏抬头，错愕地往着眼前盛怒的纪桐江：“小叔？”

望着面前这个再次浓妆艳抹的女孩，纪桐江好像齿缝间都夹着愤恨：“你是爱上这份工作了，还是你本身就喜欢往男人堆里扎？”

刀子般的话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