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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阴沉下脸来:“你是哪方的势力?报上名号来,莫要误伤了自己人。”
“谁和你是自己人!”
纪若凉恨不得将北戎恶人千刀万剐,光是听见这两个字她都觉得恶心。
一把寒到架在男人脖子上,纪若凉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你们在谋划什么?”
男人轻嗤一声,浑然不惧:“你要杀我便动手,给我个痛快。”
闻声,纪若凉却陡然松了手里的刀。
后退一步,她冷冷勾唇:“庆安,让他吐干净些。”
庆安的亲信队的首领。
毕恭毕敬应下一声,庆安亮出了怀里的匕首。
纪若凉忍着不适走出屋子,下一秒,耳边便传来了痛苦的哀嚎。
都是军队里出来的,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法子。
他不肯开口,那就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亲信队手里折磨人的法子硬。
整整一个时辰。
里头的哭嚎从最初的嘹亮到最后的奄奄一息气若游丝,那扇紧闭的木门终于被打开来。
庆安知道纪若凉见不得血,出来时特地脱了沾血的外衣。
“主子,他招了,说是言卿拿着大辽皇帝当年盖过钤印的信笺找到的他,要与他商谈一件大事。”
纪若凉的心陡然一沉,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紧接着又听庆安哑声道:“北戎暗探说,那封信笺是当年皇上特许给北戎的特权,可许北戎百年无忧。”
“而作为交易,北戎帮大辽做了件大事,至于是何事,那暗探说他也不知情,唯有北戎皇室清楚其中一二。”
第27章
纪若凉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皇上会牵扯其中。
这件事情似乎变得盘根错杂,愈发的棘手。
庆安面色也难看,纠结着说出了压在他心底数年的猜疑。
“十一年前亲信队随您哥哥出兵攻打北戎时,我们本是一路大获全胜,可那晚不知为何,粮仓护忽然就起了大火,烧了大半的粮食,无食裹腹,将士们强撑着作战。
“可急报一封接着一封往后送,苦等的援军却一直不见身影,一直到第四日更深露重时,北戎毫无征兆的出兵,他们像是对我们的布防一清二楚一样,径直攻了过来。”
“亲信队侥幸逃过一劫,却被不知势力的人追杀,存活至今的也仅剩四十七人而已,且事后听说朝廷一连三位大臣请辞,告老还乡,这事儿属下当年就觉得蹊跷。”
纪若凉越听神情越沉。
脑子里的似乎有一根弦紧紧绷直,一刻都不敢松懈。
若真这事儿皇上真有参与,当年战役损失惨重,她绝不会就此姑息。
太阳西沉,纪若凉站在许策之的医馆前,低头盯着脚尖。
鼻尖一阵药香略过,她怔怔抬头,一双眸子立时撞进一片温柔的汪洋。
“怎么不进去等我?”
许策之将药箱往身后移了移,嘴角扯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纪若凉自然的贴在他身边,一开口声音就软了下来:“你今日好像很忙,便不想打扰你。”
她来的时候,队伍都排到外头来了。
许策之闷着唇嗯了一声,弯腰看向她的眼眸,大手体贴的将她微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近期城中许多人感染风寒,回去后我煮些汤药给你喝。”
“我不要!”
纪若凉捂着嘴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许策之却不管她什么表情,回到家放了药箱便挽起衣袖进厨房给她熬了好大一壶黑糊糊的药汁。
纪若凉闻着味儿都要吐,摆着脑袋正要跑,门后木门忽然被人大力拍的砰砰作响。
两人动作皆是一顿。
许策之放下碗去开门,下一瞬,言卿身边的副将便急不可耐的推门进来。
视线在院里巡视一圈,他果断朝着纪若凉所在的位置跑过去。
“若凉郡主,不,不是,纪姑娘,您可否愿意随我去一趟……”
“不愿意。”
纪若凉甚至没有多余的耐心听副官把话说完。
扮成北戎暗探的亲信队与言卿见过面后,什么都同她说了。
言卿找北戎暗探果然是为了卖国。
他甚至亲口承认,他与狄烈早就认识,当年羌山那一战是他们达成共识的结果。
纪若凉此生何其可笑,她居然曾经坚定不移的信任、喜欢着他。
如今看来,她那副痴心不移,追在言卿身后不管不顾的模样,在他眼里一定特别的可笑。
他指不定在暗处如何嘲讽讥笑她。
纪若凉忍着恼意欲副将拉开距离。
哪怕隔了几步远,可他身上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很难闻,熏得她想吐。
副将不知纪若凉心中所想。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自家少将军方才业障发作时躺在床踏上气血逆行,疼得面色苍白喂不进药的模样。
以往这种时候,他都会意识溃散拿刀自戕,放血以转移心头撕心裂肺的疼,可今日他满嘴都是‘阿欢’,比以前都要执着。
哪怕疼的要死,他也牢牢的记得他的‘阿欢’。
他说他要带阿欢回家。
回他们的家。
第28章
副将眼眶全红了,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重伤都不曾落过泪,今时今日,他却因为见了自家少将军爱而不得的模样,通红了眼眶。
他深知纪若凉死后言卿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为了心中那点执念,他离入魔之差一步之遥。
若是再无人救他于水火,他终将跌落无尽的深渊,被黑暗吞噬殆尽。
跟前这位长相、姓名甚至连声音都与若凉郡主一模一样的姑娘,是这世间唯一能拉少将军出淤泥的人。
他虽不信人能死而复生,更遑论是万箭穿心的死法。
可面前人一颦一笑,分明与他记忆里的郡主无异,他也拿不准主意。
毕竟万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上天真就被少将军持之以恒的诚心打动了呢……
“纪姑娘,算我求您了,无论你是不是我们的郡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行行好,随我们去一趟,很快,我保证,只要我们少将军身上的业障平息下来,我一定完好无损的给您送回来。”
许策之已经走到纪若凉跟前。
鼻尖嗅到副将身上淡淡的血腥,他几乎立时皱了眉:“你可否站远些,阿欢闻不得血腥。”
副将怔愣一瞬,还未动作,纪若凉已经抬头。
“业障?他能有什么业障?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遭了报应?还是说,强抢的法子行不通就像换个苦肉计?我在你们眼底就这般蠢笨?随随便便就会听信你们的话?”
讥笑一声,她眼底情绪近乎漠然。
“你口口声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救了他,这世间又该有多少人